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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進的花轎,是不能亂停的,眼看就要錯過了,慌忙中,她在轎子從他身邊過去的時候,將一直拿手中的蘋果朝他丟去。
外頭一陣喧譁,他撿起了蘋果。
可突然,她鎮定了下來。
是啊,如今她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青澀稚嫩,不管不顧的小丫頭,她長大了。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是不是追問一個結果真那麼重要,她已經要嫁人了,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新郎又是一個極忠厚老實的人。
到底,她還在執拗些什麼呢?
當新郎去討要蘋果,她忍住了,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只是腦中浮現起過去種種,不覺眼角溼潤。
新郎將蘋果塞了進來,並無一句責怪,只說,阿麻,可要拿好,莫在不小心了。
轎子繼續前行了,阿麻握著那隻蘋果,已經是淚流滿面。
第七十八章
兩年後
雪
大雪
好大的雪。
今冬的第一場雪,來勢不凡,已下了兩日兩夜不停歇。
汾陽獅子宅隱在落雪紛飛中,銀樹冷瓦,寒涼一世界。
便在這宅子正西南處,立有一座被人稱之為“青閣”的樓閣,此時正有一名年輕人在裡頭作畫。
一方宣紙鋪在桌上,他一手挽袖,一手提筆,輕蘸墨汁,細膩勾勒,手腕婉轉好似不是在畫畫,而是替心愛的女子描眉一般。
他畫的是一隻鷹,翼狹而長,尾羽深叉,目光銳利,欲勢而飛,這種鷹又叫做鳶。
而鳶的爪下,卻是花枝蔓藤交纏,或怒放,或半掩的花色,讓這隻鳶凶煞之氣銳減,不經意添了一抹香豔。
這是一隻很兇的鳥,卻又是一隻既香豔又很兇的鳥。
年輕人不自覺一笑,不知想到了什麼。
周方見了,心裡卻是明白的。
他年約二十多歲,本是外堂子弟,名不見經傳,卻深受大祭司沈青愁的賞識,一年前收進總堂,如今已坐上了青閣總管的位置。
換句話說,沈青愁對他有知遇之恩,他則是他的爪牙,他的心腹。
大祭司沈青愁進堂時間不長,人又很年輕,愛和年輕人打交道,所以他重用了許多新秀,周方是其中之一。
只是其中之一。
所以他知道,要鞏固自己的位置,一定要做得比其他人好,如果不能比其他人都做得好,起碼要比其他人更懂上級的意思。
周方抬頭,看了看窗外,小聲道:“……下雪了,花祭酒遲歸了兩天……”
沈青愁筆下一頓,皺眉道:“不是兩天,是四天。”
花鳶為解決分堂那邊的事情出去辦事,本該四天之前回來。
“是,是屬下記錯了。”周方小心翼翼的道:“如今天氣不好,是不是派人去接應花祭酒妥當一些?”
他說的比較婉轉,因為花祭酒名為公幹,實際上是負氣而走的。
兩位祭酒之間,種種道不明的事太多了,明眼人皆看在眼裡。而此次,則是大祭酒惹怒了花祭酒的成分多一些。
大祭酒總管外務,免不了一些應酬之類,男人嘛,逢場作戲是有,有時候難免過火些,而花祭酒無論多麼颯爽,終究是個女人。
沈青愁沒有回答,而是放下了筆,更加專注的欣賞自己的畫作。
他,沈青愁,出身不入流,半文盲一個,難等大雅之堂。
然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他當上了三分堂大祭酒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堂裡的兄弟請了一個先生。
他說,堂裡的兄弟都五大三粗,多是目不識丁,這樣不好,尤其是許多年輕一輩,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