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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靳則思覺得,如果關係不是很好,如果彼此互不熟悉,在這種東西上面寫一些肉麻兮兮的話佯裝成好友,她會覺得很虛偽。

而她最最不喜歡的,就是虛偽。

這種東西她見多了,從開始的懵懵懂懂到現在的深惡痛絕,她無聲無息揭露過很多人的虛偽面,已經揭得麻木了。

她第一次認識到虛偽這個詞,是父母商討關於她的扶養權的時候。

母親跟她說,她父親就是個極度虛偽的混蛋。

那年她十一歲,虛偽這個詞在她的世界裡,只是侷限於書面上所能接觸到的一個概念。她不能理解母親口中的“虛偽”,所以面對母親的抱怨她也只有選擇沉默。

十一歲的靳則思認為,虛偽,應該就是一個人明明不想做某件事,卻還是假裝很樂意地去做吧。

這種觀念在她腦海裡根深蒂固,所以她不想做一件事的時候,通常會很乾脆地拒絕。

六月了。

靳則思將桌面的檯曆又換了一張,充滿個性的畫面上有一句英文:to be or not to be。

靳則思垂眸品味著,忽然低低地笑起來,真是應景的一句話呢。

母親將她房裡的床單拆出來洗了,此刻正晾在陽臺上,風一來,就輕揚揚地飄起來,偶爾會劃過她的臉龐。

她從躺椅上站起來,看了眼落在陽臺上的陽光。

今天天氣很不錯呢。

“思思,來喝綠豆湯。”

母親在客廳裡喚她,她笑了,樂顛顛地走過去。

她膩在母親身後,像個無知幼童般抓住母親的衣角,輕輕的,母親一轉身,衣角從她手中溜走。

“最近感覺怎麼樣,壓力大嗎?”母親將綠豆湯推到她面前,又往碗裡放了一個湯勺。

靳則思視線落在勺炳的藍蘭花上,眼睛一眨,對著自家母親甜甜笑了一下。

“還好。”

“平常心對待就好,知道嗎?”

“嗯,知道了。”

母親摸摸她的頭,笑笑:“時間過得真快,你馬上就要高考了。你剛上初中的第一天晚上在學校裡哭著打電話回來說要回家,感覺就像昨天才發生一樣。”

靳則思大窘。

那是她第一次離開家,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跟一群陌生的人過夜。

那天晚上熄燈以後,宿舍特別安靜,因為大家都不認識,各自洗漱後就爬上床休息了。

她躺在床上一直睡不著,對這陌生環境完全無法適應。她也覺得委屈,因為她本來打算到一中上學的,那是一所半封閉式管理的學校,晚上她可以回家,不像這裡,一個月才能回家一趟。

可是母親堅持讓她來這裡上學,原因不明。

靳則思吵過鬧過,但是沒用啊,母親決定了的事,她一般只有聽從的份。

半夜裡她聽著室友很大的呼吸聲,抹著眼淚從床上爬起來,拿了電話卡偷偷跑到宿舍樓下的公用電話亭裡。

聽到母親聲音的那一刻,她憋了很久的委屈中午隨著她的哭聲釋放了出來。

母親先是著急,然後安慰,最後嘲笑,連哄帶騙把她哄回了宿舍,第二天就風塵僕僕地趕到了學校。

靳則思看著母親眼裡的血絲,又大哭了一回,但那之後她再也沒有因為這事哭過。

“那時候小。”靳則思不好意思道。

那時候小,不懂母親的苦衷,所以可以放縱自己的嬌氣和無理取鬧。

那時候小,所以她不能理解母親為什麼要把她關到一所學校裡,一個月才讓她回一次家。

於是她就一夜之間長大了。

她嚥下一口清甜的湯,含糊不清地對母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