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
“你起來!”病床上的陰識忽然掙扎著用手肘半撐起身子,衝著我厲聲喝道,“你這成何體統?堂堂天子之母,如何在這拜我?你起來——”
我被他罵得直打哆嗦,他雙眼通紅,紅得像是要淌出血淚來,我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忽然感覺不知所措起來。
陰識半側身軀,伸手顫抖著指著我,啞聲:“畢生最大的心願,唯守護陰氏族人,我不求功名,不求利祿,但是……陰家……不能垮……”
我馬上明白他的意思,哭道:“陰姬無能,但一定竭盡所能,保全陰家!”
他深深的看著我,最終頹然的倒下,躺在床上喘息,聲音喑啞低迷,似在自語:“三弟自殺謝罪,你念在他子嗣單薄,千萬別讓他這一脈斷了……”
我頻頻點頭,哽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陰識再度陷入昏迷,我喊了太醫進來,灌湯逼藥,折騰到了晚上,陰識又醒了一次,這回他召集陰氏子孫說了一番話,最後把嫡長子陰躬喊到跟前,交代了臨終遺言。
更漏時分,陰識撇下濟濟一堂的陰氏子孫,懷著無限遺憾,與世長辭。
料理陰識喪事的同時,皇帝對於陰豐弒殺公主的處理結果也出來了,念在甥舅一家的情分上,准予不追究旁人,這件事就算不了了之。
是年,淮陽侯王霸薨。
永平三年二月,三年孝期滿,皇帝除服,公卿提出當立皇后。皇帝對此沒任何表態,最終由我出面,提議:“馬貴人德冠後宮,就立她吧!”
皇帝並無異議,於是二月廿九,擢升貴人馬氏為皇后,立馬氏之子劉炟為皇太子。
四月十七,皇帝封皇長子劉建為千乘王,次子劉羨為廣平王。
曲終
永平三年劉莊動起了腦子,想要把北宮推倒重建,大興土木,充做後宮之用。時逢大旱,尚書僕射鍾離意冒死進諫,劉莊本來聽不進去,我得知後,將他喊到西宮,耳提面命一番。
“先皇一生節儉,不樂享受,現在國家雖然稍見起色,但也實在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天子怎可以為了自己的私慾而任意揮霍?”
劉莊羞愧,伏地認錯,北宮重建一事就此擱淺。
也就是這年的年底,我帶著他去了趟章陵,拜祭劉氏先祖。從章陵回來,我的腿腳便再不利索,及至後來,連日常行走都十分困難,所以更多的時間我都待在寢宮裡不出去,但因為有影士的存在,我對劉莊的一些作為還是瞭若指掌。
永平四年春,劉莊出宮觀覽城第,打算到河內郡去遊獵,劉蒼上書規勸,劉莊知曉後,馬上知錯返回。
我觀察了他好幾年,發覺這孩子雖不是個創世皇帝,但在守成上,也算是個有為之君,雖然脾氣太過剛烈,但國家的經濟民生在他手裡,確確實實在突飛猛進。
有感於這幾年我身體狀況越來越差,腦子也不比原來活絡,於是找了個機會,我把劉莊找來,慎重的將辟邪令交到他手中。劉莊並不清楚影士機構的來龍去脈,我也說得含糊其辭,只假託這是他的父皇留下來的東西,念在他治國有方,現在一併交給他全權負責。
我不知道將影士交給劉莊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但他是我的兒子,是我和劉秀兩人寄予了厚望的接班人,秀麗的江山要靠他一肩挑起來,國家的未來要靠他去創造!
正如鄧禹所說,我要相信他,要學會放手,因為他是我和劉秀的兒子——我和劉秀的使命已經完結,剩下的,就只能看他自己努力了。
是年夏,楊虛侯馬武薨。之後沒多久,千乘王劉建夭折。到了年底,兩年前因向地方索要賄賂被免職的梁松,因為四下傳播匿名書被捕,作繭之人終自縛,儘管義王哭著求我和劉莊,但是梁松最終仍是死在了獄中。
梁松死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