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恭謹。這時又一陣輕咳,一陣機簧聲過後,似一道鐵板剛被扳開,轎子裡跨出一隻腳來。
這腳穿藏青高靴,錦袍下襬,十分華貴。他伏在屋瓦上,本侍要走,卻見這人自轎中出來,想必是許顯純,他心中不禁一陣撲撲亂跳:他出來了,他出來了。
他只要這樣飛越下去,正在許顯純頭頂,一刀斬落,就完成了這一樁可以使他足以名驚八表的暗殺——只要、只要他這一刀能命中無誤!
他一想到這一擊足以名揚天下,成為當代如同蕭佛狸、顧曲周、唐斬一般的一流殺手時,呼息也不禁有些急促起來,究竟要不要發出這一刀呢?——下面還有十幾名錦衣衛雖不足畏,但自己得手後,又怎能逃過那三名檔頭的追擊呢?!
就在這時,他看見那許顯純已經出得轎裡來了,由於錦衣衛死了多人,很多燈籠都打翻於地,或燒作灰燼,那許顯純的樣子,很是模糊不清,只聽他低沉的聲音道:“武知仁,你這次假扮叛賊,探得聯絡訊號,一網打盡,居功不少……憑這些小毛賊,也敢來太歲頭上動土?!哼哼、嘿嘿……”許顯純的笑聲似從鼻孔裡哼出來一般,又道:“你很能幹,我會重用你。”
武知仁頓即伏前跪下,叩首道:“謝鎮撫司栽培。”
許顯純笑道:“你也要拿點真本領我才能栽培。”
武知仁額上的痣奇大,在黑暗中猛見分明,忽然叱道:“簷上有人!”
眾人大吃一驚,在屋簷上的他,也大吃一驚,只見曹無愧、平越珊一大一小兩雙眼,如冷電般的厲芒望向自己藏身之處來!
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走?拼?還是伏著不動好?!
接下來的變化,卻令他當堂呆住。
原來就在曹元愧、平越珊四目往上望之際,刷地一道刀光掠起,攔腰斬中許顯純。許顯純慘叫一聲:“你——!”武知仁刀勢一抹,許顯純便攔腰分為兩截!
這下變起非常,曹無愧飛撲而至,武知仁左手一掌,右足一蹴,將許顯純兩段身體,撞向曹無愧!
曹無愧一下見兩截血淋淋的屍體迎臉撞到,這下可慌了手腳,又知是許顯純軀體,不敢不接,接得下來,卻被血水灑得一頭一臉,一時忙不過來。
平越珊卻大吼一聲,金刀直斬而下。
武知仁以許顯純兩截屍身,迫退曹無愧,為的就是專心對付平越珊而無旁騖。
武知仁在這時倏然一撒手,一股白灰直撲平越珊,平越珊被撒得通臉白灰,武知仁就在這剎那反擊一刀,兩人在電光石火間一照面,都施出了全力。
兩人交錯而過,平越珊的身體,自胸臂劇然裂開,血水噴迸,只聽平越珊駭然慘叫道:“你是誰?!”
目睹情形的曹元愧,卻毛骨悚然地呼叫:“是‘一刀兩段’!”
“‘一刀兩段’唐斬!”
“是唐斬!”
待驚呼稍平時,場中已多了兩具斬為兩截的死屍,一具是鎮撫司許顯純的屍骸,一具是殺手刀客平越珊的屍首。
那“武知仁”早已在各人驚俱中,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
但卻仍然有一人知道。
他在“武知仁”殺許顯純後,已稍定神來,又見其殺平越珊後,即乘亂掠出,他也展開輕功,在屋瓦上飛掠,緊躡而去。
兩人一在屋脊。一在巷街飛馳,平行而逸,奔得一會,已近荒郊,屋頂不再綿延,他“嗖”地斜斜掠落地面,那“武知仁”當即站住。兩人前掠之身法,何等之快,只聞耳畔嘩嘩生風眼前事物疾逝,但屋宇一盡,他藉前掠之勢轉落草地,姿態無暇可襲。但“武知仁”卻是說停就停,猛然止住,像一隻本來激旋中的陀螺突被釘入土裡!
兩人相對,他還未來得及開口,“武知仁”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