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他復縱馬疾馳,頭髮和披風在空中翻飛,轉眼消逝了蹤影。
“七月中的例診快到了,段先生果然會在附近出現。”洛宇望著他遠去的方向,語氣中一絲微微的惆悵。
洛宇很渴望像段離瀟那樣自由自在策馬奔騰,無牽無絆寄情山水吧。
可惜上天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你瞧,他既沒有強健的體魄,不能劇烈運動,也無法拋下楚王府一大堆繁雜事務,錯綜複雜的關係網將他困得緊緊的,不能無牽無掛。
我依偎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這個段先生總是神出鬼沒的,上次在京都他居然一聲不吭就消失了。”
“你不知道麼,段先生來去無蹤,從來不會打招呼的。”
“阿?不是吧……那……那明月節……”我紅著臉支吾了半天憋不出來,其實我想說的是,去年明月節那晚他做什麼又來告別,搞得我和洛宇好不尷尬,人家正在那個……
他知道我想說什麼,微微笑著,“我當時也很奇怪,段先生怎麼突然禮貌起來了。”
吃完午飯不出意外我犯困了,懶洋洋在他胸前蹭了蹭,被一個硬物硌到。我好奇地伸手進去,拉出一個掛飾,是一水滴狀的玉石,正面刻著一個“羽”字,背面刻著“洛”字。
“咦,洛宇,你名字是哪個‘宇’?”
“廟宇的宇。這裡的‘羽’是我孃親的名諱。”洛宇聲說。
我微蹙眉頭,猛地想到一些東西,卻又抓不到什麼頭緒。
“你娘……”
“以後有時間,再慢慢告訴你她的事情吧。”洛宇深黑的眸子彷彿一汪碧潭,深不見底,隱藏著不知名的痛苦。
我輕撫他的臉。他不想說,我不逼他。他的親孃楚澤王妃,那一個美麗卻命運悲慘的女子,於他是多麼不堪的回憶。
洛宇清朗的臉上是一貫的雲淡風輕,可是我能看到他內心的痛苦。不同於長孫熙文,不同於雪池,不同於其他人,他們的心我看不懂,他們隱藏了太多的東西。
可是我的洛宇,不管他多麼精明強勢,多麼圓滑世故,他在我面前,都是那個寂寞孤獨的男人。那個永遠的荷塘月夜,我能聽到他的悲音,像夕陽下的大雁哀鳴;他能讀出我的輕吟,思念遙遠的雙親。
我輕輕摟住他的腰,“宇,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我不要做你娘那樣懦弱的人,只會逃避現實。即使天生不測迫使我們分開,我也不會任人宰割,我會充滿希望地等你,會用盡我的力量回到你身邊。你看,就像這飄飛著的柳絮,總會回到大地的懷抱。”
洛宇伸出手,恰好有一團白絨絨的柳絮擦過他的掌心,帶著一抹清香,又飄走了。
“我相信悅兒是一個堅強聰明的女子。”他淡淡笑著說,眼睛裡是明亮和堅毅的色彩。
“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關於雪池的,我想,我不應該瞞著你。”
“是他從楠京府中抽了十萬兩銀子的事?”
“你知道?”我略略驚異,馬上平靜下來,“對不起,我不想……雪池一生受人控制,做別人的傀儡。”
我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洛宇握住我的手,暖暖的,“傻妞,我不怪你。雪池不是屈居人下的性子,我知道你想幫他。”
他撫了撫我頰邊烏絲,“你幫他開個錢莊,榨取紈絝子弟家的錢,可以給善堂多點經費,沒有什麼不好的。不要愧疚,這個地方,都是人吃人的遊戲。”
我感動地看著他,眼裡水波微蕩。無論我做什麼,他都是默默包容著我,我心裡的憂慮,他會悄悄地幫我解決。這個病弱的男人,卻用他最堅實的臂膀,給我一片自由的天空。
我偎進他懷裡,用輕的只有我們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