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聲中翩翩起舞。我看看圍著我跳舞的宮娥們,強自鎮定,把手中的一束梨花放在案上,退後一步好讓眾人都能看到。
“皇上,這是安晴剛才在朱公公陪同下到御花園摘下來的新鮮梨花。您看見了,安晴可沒有在這上面動手腳。”我微笑著橫掃一週,眾王公大臣看著桌子上的梨花,都點頭表示梨花如我所說正常。
長孫熙文在龍椅上調整了一下坐姿,不動聲色,一雙幽黑眸盯著雪白的梨花。
我笑吟吟看他一眼,繼續展示琉璃瓶子裡裝的東西,“左邊這個瓶子裡是從御廚處要來的醋精。右邊這個是從工部要來的一點點生石灰粉,把生石灰粉溶進井水裡裝進來的。”
我拿起那小束梨花,朝堂下一揚,“看好了!”說著把花束放在裝著醋精的琉璃瓶口,並沒有接觸到瓶中的液體(這是因為醋的揮發性很強,呵呵,大家應該能理解吧)。靜靜等候不到半炷香的光景,新鮮的梨花瓣從原來素白的顏色逐漸變成粉紅、淺紅、猩紅、深紅,直到紫紅,自下而上顏色從深到淺漸變。
我把花兒從琉璃瓶口拿開,舉在手中環場一週,然後轉頭對寶座上年輕的皇帝福了福,“皇上,花兒現在是各種各樣的紅色,顏色是從裡面透出來的,可不是用顏料染的。”說著我把變色了的梨花遞給一邊的宮娥,宮娥用托盤捧著走到寶座階梯下,轉交給小朱子,再由小朱子小心翼翼呈上給皇帝。
眾臣紛紛耳語起來,有的沉思有的點頭,皆恨不得把花兒奪過去撕開看一個究竟,打破我所謂的“戲法”。
長孫熙文拿起花兒放在鼻子底下,細細觀察好一會兒,依舊是不置一語,然後揮手示意把花兒還給我。眸中深意愈加深黑,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避開他灼灼目光,低頭把紅色花瓣浸入另一隻裝著石灰水的琉璃瓶。過了一會兒,紅色漸漸褪去,卻透出另一種讓觀眾驚訝的色彩——藍。我度著時候差不多,就把花兒取出來,仍交給宮娥呈上。這次我並沒有說什麼,全程由他們自己瞪大眼睛看。
其實我準備的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化學小實驗。六年級的小學生也知道,大部分花瓣中含有酸鹼指示劑,特別是梨花等一類花色淺的花瓣,我們常用的石蕊試液就是從花瓣中提取的,遇酸性溶液會變紅,遇鹼性溶液則變藍。
龍椅上那個人閃爍不定的眸光,我知道,他一定得答應我這個請求。
…
夜幕降臨,初夏的夜空中偶有幾點星辰。爬蔓著牽牛花的籬笆下夜來香正在盛放,送來縷縷幽香。
嶽小眉坐在簡陋的院子裡,絞著手指,仰起精緻妝容的芙蓉面對我說:“公主……我真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我把琴給她擺好,握住她的手道:“平常心就好,他大概快來了,我先回宮。”她點點頭,放開手。我嘆口氣摸摸她垂下肩膀的青絲,轉身離開。
走到旁邊的院子裡,我卻停下,拐進去尋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下來。
我的小小要求,只是要長孫熙文私下來嶽小眉的院子坐坐,他眼光在我身上打了兩個轉,鼻子“哼”一聲當作應承。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坐得腿麻了,天上的星星似乎都淡去了光澤,那邊才隱隱約約傳來響動。我忽然想起來三年前的那個夏天,也是這麼個清涼的夜晚,我坐在陌生的院子裡一遍又一遍地練琴,練到手指都出血了,卻還是練不好,一夜之間趕上從小習琴練曲的相國小姐的妄想被無情地打破。
如今,還是這麼個月明星稀的夏夜,我落得為他人作嫁衣裳,而自己茫茫然找不到方向。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國色天香的嶽小眉能夠如此無悔。長孫熙文三宮六院七十二后妃,等到何年何月才能盼來一次寵幸!為什麼那些女人能夠容忍與人共享丈夫並且無怨無悔?而我甘為玉碎之舉,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