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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他安坐數年的帝王之位有了一絲懷疑。他那麼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尊貴,怎麼偏偏不能事事如意?他守護慕家的千秋萬代,偏偏不能護住自己的兒子?他怒目厲聲:“熙貴妃何在?”

柳安然站在眾人的最後,端莊持重,雙手交疊而立,渾身金衣美飾,望向地上跪伏著的枕春。此刻枕春跌坐在地,嘴唇蒼白,顯得那麼渺小,無助。她回憶中的安枕春,從來明眸善睞,性子跳脫愛笑,沒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臣妾在。”柳安然垂下眼眸。

慕北易使人將薛楚鈴扶入小榻,上前兩步一手抓住枕春的偏髻。枕春吃痛,眼淚簌簌落在了衣襟上,反扣住慕北易的手,嘴角咬出了血,卻不肯出聲求饒。

慕北易的膂力極大,單手將枕春在地上拖行一丈遠,丟在了熙貴妃的鞋面前頭。他出聲冰冷,宛如霜雪:“你治理的好後宮,如何依規!”

“依宮規……”柳安然看著枕春,她朱唇輕啟,默然的臉上波瀾不驚,手心裡攥緊了四皇子的一隻長命鎖。

三皇子死了……

她沒有猜到,月牙說的“略施小計為四皇子謀劃一席之地”,竟然是殺了三皇子。她對月牙的默許與方便,從掖庭撥給她的淬毒的血封喉,就是今日的幫兇!她竟然合同旁人,構陷了自己的手帕交,定此十惡不赦的大罪!

可……可三皇子死了。

三皇子死了,大皇子與二皇子是出身扶不上牆的。她膝下的四皇子,就是闔宮最最尊貴的子嗣。她柳安然自此青雲直上的未來——就在那道門前!她幾乎可能看見門外的光華燦爛,幾乎可以看見,門後的自己與慕北易並肩而立,共賞山河浩大!

那時沒有薛楚鈴,沒有安枕春。沒有甚麼勞什子的這個嬪那個妃。她們死了不過是雪白的緞子裹了身子。而她柳安然與慕北易將要不同。他們一起治理江山百代,一起書寫帝后佳話。哪怕是死了!哪怕是變成了白骨成了空中的菸灰,也要同棺同槨,來世再修夫妻!

柳安然抬頭,目光清明字字句句,尤為誅心:“依宮規,謀害皇嗣當死。”

“此事無有認證,豈能定罪?”連月陽據理力爭。

月牙卻道:“三公主已能言語,稚女不會說謊。明婕妤當著三公主的面謀害她的嫡親弟弟三皇子,何其歹毒!罪上加罪!”

柳安然淡然:“死罪並非妄斷,按我大魏法律,罪無可恕!”

枕春心頭地震般塌陷,一咬下唇,含淚泣笑道:“熙貴妃,當真是……公正嚴明!”她怒極了俱極了,竟然笑起來,失落地望著滿殿狼藉,輕輕嘆息,“你可還記得……柳樹笙歌庭院,春風姊妹鞦韆……”

柳安然昂首:“明婕妤,這個後宮,首先是陛下的,才是咱們的。你謀害了陛下子嗣,便是與本宮說這些姊妹情意,本宮也不肯聽信留情的。在本宮心中……一切以陛下為大!”

“陛下!”端木若釵髻散亂地跪行在地上,抱住慕北易的腿,懇求:“此事人證不足做不得數啊!陛下英明神武萬萬留待查證呀!嬪妾擔保,明婕妤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端木婉儀無寵無權,用什麼擔保?陛下又為何要偏聽你一言之詞?”月牙適時出聲。

端木若望了望慕北易陰霾的臉色,又看了看滿眼俱是絕望嘲諷的安枕春。

枕春朝著端木若搖頭,自嘲笑起來。

端木若脖子一梗,心中好似定下來甚麼,磕頭厲聲道:“嬪妾敢以性命擔保!”她雙手疊在慕北易的靴面兒上狠狠一叩,眼眶紅了,絕決呼著:“嬪妾今日就撞死在這未央殿中,肝腦塗地,血濺三尺!只求陛下對明婕妤審慎定奪!只望嬪妾的血,能為陛下勘破清明!”說著竟是電光火石之間,立身而起,奔躍向漆金雕花的紅柱上頭。

她只在半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