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點了點頭，輕聲道：「宋爺這陣子身體好了些，已經開始處理一些工作了，找您過來想必是有什麼事情想要交代的。」

宋昭微微一頓，從上次見到他起就有的那種怪異感更明顯了些。

安德烈不躲不避地對上他的視線，輕輕笑了下：「宋爺還是有些容易疲累，您趁他現在精神好快些進去吧。」

「……好。」宋昭慢慢應了聲，「多謝。」

他轉身往病房走去，一路上都沒再被攔過。

宋昭輕輕敲了下門。

「父親。」

宋雲江靠在床頭，眸光沉沉地看著他。

正如安德烈所言，現在的宋雲江雖然已經恢復不少，但是腦出血留下的後遺症基本是難以治癒的，他很有可能後半輩子都不能獨立正常行走了。

聽說當時已經在病房裡發過一通大脾氣了。

但畢竟身居上位久了，即便是面色蒼白地躺在那裡，身體還連著監測儀，但是也沒有太多的狼狽和虛弱，只要是睜著眼睛，就依然氣勢逼人。

宋昭一頓，將門關好，然後走到了床尾，靜靜地站好。

「父親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

宋雲江手動了動，似乎是想找煙，但是他現在的身體不允許，所以他只能拿起旁邊的手機，在手裡把玩著。

他還在恢復期，說話很慢，聲音微啞，還有點不太容易聽出來的滯澀。

「你最近在國內的生意做得怎麼樣？」

「還可以。」宋昭淡聲道，「和父親比起來也只是鬧著玩罷了。」

宋雲江這人心思深沉，即便是對自己再親近的人也總有幾分保留，宋昭難以摸清他的心思，只順著他的話回應。

宋雲江看了他一會兒，從喉嚨裡發出了一聲輕哼，忽然道：「我時常覺得，你真的很像我，不論是長相，還是性格。」

「……」

宋昭斂了眸子，遮掩了其中陰暗複雜的情緒。

「既然你也知道那些都是鬧著玩，那玩夠了就早些回來。」宋雲江眼睛緊緊盯著他，像是要看透他一般，「別在外面玩久了，忘了自己的身份。」

「之前你不服管教，我已經不同你計較了，你不要得寸進尺。」

宋昭看著不知道哪處，表情沒有一絲變化。

看來今天這麼晚把他叫來，就是為了敲打他啊。

還真是符合他的作風。

宋雲江又問了他一些其他的事情，宋昭語氣平淡地一一回答，滴水不漏。

他從頭到尾都挺直著身體站在原處未動，宋雲江沒有一刻不在試探，他也沒有一刻不在防備。

血親父子，不過如此。

沒多久，宋雲江就乏了，微闔著眼睛道：「行了，今天你就先回去吧。」

「記著我說的話。」

宋昭的手掌心已經被自己攥得幾乎失去了知覺，面上卻依然無甚表情，點頭應了一聲。

宋雲江按了床頭的呼叫鈴，外間的護工和醫生便走了進來，準備做今晚的檢查，然後服侍他休息。

宋昭看了兩眼，道：「那我就先離開了，父親要注意身體。」

宋雲江閉著眼睛嗯了一聲。

宋昭轉身，就在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又傳來了聲音。

「聽說你最近和一個男人走動很頻繁？」

宋昭抬到一半的手猛地僵住，眸光瞬間冰冷。

「……只是玩玩罷了。」

「我還是那句話。」宋雲江慵懶地道，「玩玩可以，別失了身份。」

宋昭沉默著站了一會兒，低低應了一聲，推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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