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前世的那些記憶,越來越淺,宛若是她的一場夢一般。
杜懷瑾卻認真的凝視她,過了許久,才問出了一句話:“那你前世是否認識我?”沈紫言倍感頭疼,沒想到他問出的居然是這麼一句話,老實的搖了搖頭,“不認識,也從未見過。”杜懷瑾就吁了一口氣,一把就將她攬入懷中,“那你不會突然消失吧?不會再回到小時候吧?”
沈紫言沒好氣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我又不是妖精。”心裡也隱隱明白,若是這一世死了,可就沒有上一世那樣的運氣了。或許這次重生不過是老天爺打了一個盹,這樣的好運氣,可不是時時刻刻都能擁有的。
“我倒希望你是妖精。”杜懷糙幽幽說了這麼一句,見沈紫言面色不虞的看著自己,摸了摸她的頭,鄭重其事的說道:“你若是妖精,就能變成小小的一個,藏在我袖子裡,走到哪裡帶到哪裡,也不用擔心你受到傷害了。就是想和你說話,將你從袖子裡抱出來便好子。”
沈紫言頓時無言,世上哪有這樣的事情。這廝八成是看多了奇物怪志一類的古籍,所以就這樣信口開河。可是仔細想一想,卻覺得心裡甜滋滋的,似清晨的露珠在花瓣上輕顫,每一下都帶著淡淡的喜憂。
是啊,若是能縮成小小的一團,就那樣縮在杜懷瑾的袖子裡,是不是可以,忘卻這世間一切的煩惱憂愁?長長的袖子便是所有的天地了,高興時出來走走,不高興時就嗖的一下變成小人,鑽到袖子裡,叫人無從尋覓。
可是,哪有這樣的好事。
沈紫言苦笑了笑,視線垂下,落在自己尚未顯懷的小腹上,一陣心酸。
杜懷瑾已緊緊環住了她不盈一握的纖腰,“紫言,你會不會突然回到從前,然後再也不會見到我了?”聲音裡有濃濃的憂心和恐慌。沈紫言驀地想到一句話,沒有的在乎,哪來的患得患失?
這句話還是上一世在慈濟寺時,那個叫靜虛的姑子立在陽光下,淡淡的說出的這麼一句話。那時候她居無定所,心裡起起伏伏,哪能細細體會她話裡的意思,然而此刻想起,卻覺得十分在理。
果真是字字珠飢。
沈紫言反抱住了杜懷瑾,深深嗅著他身上獨有的幽香,含淚笑道:“若是你對不起我,我自然是要回去的。”杜懷瑾身子一顫,將她抱得更緊了些,“紫言,日後若是你著惱了,不管是吵鬧也好,還是賭氣也好,就是不要離開我”幾乎是語帶哀求。
沈紫言心裡似有海浪拍岸,久久無法平靜。
杜懷瑾是多麼驕傲的人,然而此刻,卻願意放下一切,這樣低聲下氣的求她。
都說夫唱婦隨,夫為妻綱,可是此刻這個男人,卻肯為子她,放下一切的驕傲。
沈紫言突然很想轉過頭,看看杜懷瑾此時的神色。
第二百六十三章痴戀(六)
杜懷瑾似乎察覺了她的意圖,彆扭的別開臉去,悶悶的說道:別看。”沈紫言也當真沒有轉頭,聽著他輕微的呼吸聲,一陣一陣拂過她耳邊碎髮,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寧感。不由暗暗笑了笑,平日裡看似沒臉沒皮的杜懷螳,原來也有這種難為情的時候。
沈紫言輕笑了笑,“我自然不會走,這王府內繁花似錦,不知道多安樂,我為何要走?”信手掰著杜懷瑾的手指頭,一根一根,而後又慢慢合攏,“就是要走,也和你說一聲,我們一起走,可好?”
杜懷瑾低低笑了起來,眼裡似有清溪緩緩流濤,又似星星倒影在湖面上,幽深而清澈。他的聲音醇厚,帶著幾分醉意,“好。”沈紫言心裡似有春風拂過,剎那間便醉了,痴了。酒不醉人人自醉,沈紫言也不過是無酒自醉。
或許是杜懷瑾的聲音太過撩人的緣故,竟叫沈紫言短時間內忘卻了方才的悲痛,眼裡心裡,也唯有眼前這個少年兒郎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