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陶城,冷莫邪一邊愜意地靠在貨車上,一邊用剛買的妖豆投餵白喜兒。
巨豪彘少了一頭,那從流城藥田帶出來大把藥材,以及尹南敖贈送的大筆劉家錢財就有些裝不下了。
所以他讓薛伯弄了輛獸車,東西載上,人也可以坐在車裡優哉遊哉。
而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白喜兒,被罰沒有飯吃,到達天袖書院之前只能吃素。
冷莫邪在陶城多少還是買了些豆妖的,只為試試能不能與槐靈魂契合,嫁接上去。
這些將將萌生妖族屬性的小豆,本質上更貼近於植物。便是強行掐頭去尾嫁接到別的植株上,也不存在靈魂干涉紊亂的問題。
結果不出所料,這些樂莢哪怕偶有勉強能撐住槐靈魂浸染的,也無法凝聚出《天罡造化功》下一層神通【撒豆成兵】所需的靈力來。
冷莫邪如今急著恢復實力,可沒那賞玩絲竹的雅興。
於是他坐在車斗裡無聊,便當尋常擇菜般一邊剝著樂莢,一邊將撥出的妖豆投餵給蛇皮走位,紅著眼睛左搖右擺跟在車後的白喜兒。
寧靜的山林中,不時響本應演奏曼妙樂曲的豆妖,瀕死前起淒厲的哀嚎。
這倒是沒有引起天道反噬。這天道似乎對人族格外青睞,對於那些沒有開智的野妖惡鬼則視為芻狗。
剝樂莢吃,跟狩獵妖獸獲取肉食一樣,算不得有違正道。
一邊剝著,享受著悅耳的哀鳴,冷莫邪一邊思考起識海中那一縷天道印記的古怪。
他本位邪帝,無謂善惡,萬事皆隨本心,說不清楚何謂正道的。但轉世以來這些天習慣下來,他還是隱隱察覺出些許古怪。
這天道所規劃的“正道”,似乎不僅與自己所猜想的大有不同,似乎也與世人心中之法度亦是大相徑庭。
看看青不雯每每聽到樂莢悲鳴時那泫然欲泣,瑟瑟發抖的小模樣,冷莫邪陷入了更深的道心探究之中。
後邊看著自家喜兒姐為了點豆子餬口,都現出原形開始表演雜技了,青不雯心疼地長嘆了口氣。
心道這晚上露營時,自己一定要把薛伯打來的野味藏一點,偷偷餵給喜兒姐吃。
小丫頭心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她發現餓了兩天之後,白喜兒看著她的蛇瞳中都能透出紅光來的。
就連晚上睡覺纏著她取暖,都勒得人喘不上氣來。
睡熟了不知夢到什麼美食,那狹長的信子還時不時探出來在她臉上肩頭遊走。每每驚醒之時,自己身上那溼滑的感覺……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
青不雯擔心再這麼餓兩天下去,自己怕是哪天晚上就得被她親愛的喜兒姐給吞了。
還不是飢不擇食發狂食人那種,而是餓極了夢中就給下意識吞了,早上醒來本矖都不知道的那種。
一日之後,冷莫邪突然從冥想之中轉醒。
他隱約察覺,後面有股熟悉的氣息隱隱跟上了自己一行。
想到留這小子一命,他果然不出所料跟了上來,心中暗自歡喜起來。不過接下來一天之內,陸續有兩撥人與遠遠吊在後面的夙國三皇子匯合,倒是令他再度陷入了思考。
這夙國的小子,怎麼和修士扯到一起了?
冷莫邪原以為那三皇子處心積慮想要弄到陶城接引令混入天袖書院,是為了在修士之中培育拉攏自己的勢力,為了日後繼承皇位乃至開疆拓土的野心準備。
可身後居然有一位八品行者境修士加入隊伍隨性,不禁令人在意。
在這仙凡兩隔的南域,若只是皇室內鬥,能請到一位行者便是綽綽有餘了。殺光自家兄弟姐妹都不在話下。
對方沒有直接追上來殺人滅口報仇雪恨,怕是也感應到了這邊修士不止一人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