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你們這樣,他老人家會多難受?教出這麼兩個頑劣多事的徒弟。”
初然委屈地抿了抿唇,正抬頭,看得對面的石晏也將將抬起頭來,兩人對視了一眼,又很默契地別開臉去,鼻中一哼。
“你們要打要鬧,往別處去。”陶木晴拍了拍裙上塵灰,“這裡是我家,少來撒野!”
說完,舉步就往門外走去,也沒去看他兩人是何表情。
*
仲春,杏花初開的月份,江南一帶早已是甜香滿街,朦朧的春意自花裡散播出來,漫天飛舞。
此時,遙遠的塞外卻還是一派蒼涼之景。
地處河東代州以北的雁門關人稱“天下九塞”之首,依山而傍險,遠望風沙四起,蒼穹裡大雁展翅,兩邊山岩陡峭,道路蜿蜒曲折,不愧為“九塞尊崇第一關”,大宋第一重鎮關卡。
絕嶺高處,一凸出的大石上,正有人端正而坐。
肅殺的黑袍被風捲得獵獵作響,斗笠將他半張臉遮住,看不清容貌,但只見他平視前方,從那關門前的道途延伸出去,便是遼國契丹之地。
每每從鎮上採集歸來,經過這條小路,羌伯總是能看到那個年輕人坐於石上,靜靜望著關外出神,那遠處便是蔓延千里的大漠和遼人的領地,蕭索寂然,也不知有什麼好瞧的。
雖是如此,他還是禮貌性的向那人頷首示意。
黑衣人微微偏過頭來,看向他,也輕輕點了點頭,繼而又轉過頭。
斗笠之下,隱約見得他一雙黯淡的眸子,在這樣的邊關裡,顯得越發寂寥。明明年紀輕輕的,卻像是經歷了許多事情一般,羌伯抬了抬肩上的扁擔,搖頭嘆了口氣。
能跑到這裡來,想也不會是什麼尋常人物,人人都有本難唸的經,自己又何必如此的想要深究呢。
思及這般,他行路的腳步又加快了幾分,地上塵土飛揚。
天空一望無際,天邊仍舊沒看見車馬和商隊,穆信取下腰間的水袋,仰頭喝了一口。
從中原行至邊塞,在此地一等就是二個月,前往契丹獻歲貢的同知樞密院事一行卻還未歸來,眼看已經入春了,卻不知還要等待多久。
頭頂大雁斜飛,風捲得他的袍子大力翻滾,穆信回頭望了望身後。
這個時候,南邊的春草都該綠了吧……
邊境乃苦寒之地,風塵極大。
地處代州大宋與契丹邊界之處有一小鎮名曰無名,起初是宋使節往遼國去時,中間停歇的驛站,後來因為兩國盟約簽訂,貿易往來增多,慢慢就形成一座小鎮。
鎮上客棧居多,亦有大量馬匹買賣,皆是為沿途休憩的旅客和商販提供的,但因地方偏僻,故而東西也十分簡陋。
穆信坐在一家破舊棚子裡,低頭吃完一碗清湯掛麵。鄰桌坐著兩個中原的刀客,正吃酒閒談。
“蜀地那邊據說已亂成一鍋粥了。”
其中一個飲了一口,嘆氣道:“聽聞狂風水寨和桃花門結了樑子,兩邊鬧得不可開交呢。”
“桃花門?”另一個奇道,“那武林毒師桑鬼自立的門派?不是說一年前就已散了麼?”
“……這我倒沒聽說過。”那人放下酒杯,想了想,“好像是狂風水寨的兩個弟子和那桃花門的一個姑娘大打出手,兩人打不過,讓那寨主顏面盡失,所以才在江湖上放出話來。”
“兩人都鬥不過一個姑娘?”另一個聽罷就笑了,“那也真是夠丟人的。”
“就是。”
桃花門麼……
穆信微微偏頭,心自一顫。
難道會是她?
細細一想後,又暗暗搖頭。
不會的,她不像是個惹事的人,怎會是她呢……
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