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後來蔓延東三省的瘟疫。
緊接著,俄又將數千的中國勞工裝入廢舊的火車鐵皮車廂之內,沿著中東路運回哈爾濱,這數千人中有染病而死的,但更多是在車廂中活生生的餓死,凍死。
1910年11月14日,奉天出版的《盛京時報》,在角落裡登著一條短訊:
“十三日滿洲里站共有病者二十一人。是日又病華人二十一名,死二十四人,尚餘十八人,扎來諾礦病二人,似病瘟者一人,哈爾濱有似病瘟者十四人,自瘟疫發現之日起至今,滿洲站共病一百八十四人。華人死一百六十六名,俄人四名……”
哈爾濱最高長官西北路兵備道於駟興會同俄國官員視察了傅家甸,下令租用一些房屋作為養病院,並責成當地巡警局,一旦發現染疫者一律送入養病院,以防傳染。
此時清朝的醫療衛生體系近乎於零。1905年北京才開始在巡警總廳下設立專事清掃垃圾的衛生處。首都尚且如此,哈爾濱這個邊陲的新興城市情況就更加不堪了,甚至連一名華人西醫都沒有。儘管在大疫之初,官府也做了一些防疫工作,但裝置落後、缺乏科學知識,使得這些努力在洶湧的疫情面前無異於杯水車薪。
更加嚴峻的是經過上海橡膠股市崩潰之後,清政府陷入全國性的金融危機,清政府無力抗拒這樣大規模的急性傳染病。歷史上,鼠疫曾有過兩次世界性的大流行。第一次發生在公元6世紀,致使羅馬帝國四分之一的人口喪生,並直接導致了羅馬帝國的衰落。第二次發生在中世紀的歐洲,那場鼠疫造成2500萬人喪生,鼠疫結束後歐洲人口減少了近三分之一。控制得不好,鼠疫足以成為毀邦滅國的力量。
疫情沿鐵路一路南下,一時“疫氣蔓延,人心危懼”,有如江河決堤,不可遏止。“死屍所在枕藉,形狀尤為慘然”。龍江、長春、呼蘭,甚至河北、山東……每天疫死者成倍增長。東三省總督錫良哀聲長嘆,疫情“如水瀉地,似火燎原。”
1910年12月初,外務部右丞施肇基收到了俄日兩國的照會,俄國和日本以清政府無力控制疫情為名,要求獨立主持北滿防疫事宜。
就在幾個月前,施肇基剛剛從吉林西北路兵備道任上卸職。對於東北的局勢,他可謂瞭如指掌。他知道答應俄日兩國獨立主持東北防疫的要求,無異於把東三省的主權拱手送出。
疫情勢不可擋,列強狼子野心。本就搖搖欲墜的大清國在天災**的雙重壓力下,猶如將傾的大廈。
只有控制住疫情才能堵住列強之口,而且主持東北防疫的絕不能是外國人。但中國人中,誰有這麼大本事呢?施肇基暗自發愁。
這時,他想起5年前隨清政府憲政考察團到各國考察途中,在南洋檳榔嶼遇到的一個人。
此人名叫伍連德,是劍橋大學醫學博士。自幼生長在海外的伍連德,雖然英文比中文還要熟練,但卻有一顆拳拳報國之心。此時,伍連德已從南洋歸國兩年了,正在天津陸軍軍醫學堂任幫辦。1910年12月22日清晨,伍連德帶著助手林家瑞登上了北上的列車。
1910年12月27日,傅家甸一名與當地人通婚的日本女人疫死,伍連德決定解剖屍體,找出真正的病因。伍連德發現了比歐洲黑死病兇險百倍的新型鼠疫——肺鼠疫,鼠疫病毒竟能透過飛沫傳播。
可是伍連德找出了鼠疫的原因,卻不被當時的人所接受,甚至還遭到了日本鼠疫桿菌的發現者——著名學者北里柴三郎徒弟的嘲諷。
各國領事也不接受當時伍連德的觀點。面對這些牴觸,伍連德束手無策。幾天的經歷使他明白,他這個東三省防疫總指揮只能負責傅家甸的防疫事宜,而遏制疫情的最佳時機也在這些牴觸中悄然溜走。
令人欣慰的是,面對如此惡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