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盞茶的功夫,瑤雪的兩頰和鼻頭就被凍得有些泛紅了。
“也好”,瑤雪點頭,“半個時辰我再過來,姑娘也好好休息。”
景年目送她離開,收回眼時,餘光不經意瞥到冰床下冰面上沾染的斑斑血跡,心下震動,慌亂地快速移開視線。
那是她這幾日來每次毒發時吐出的血。
儘管阿喜和蕭痕都會盡力擦洗,可血滲進冰中,除非將那染了紅的冰整塊挖去,否則很難完全除盡。
隨著毒發次數的增加,那血跡也越來越深。
紅色的印跡在灰白的冰面極為扎眼,甚至可以說是觸目驚心……
景年下意識攥緊拳,眼眶卻不受控制地紅了。
那種死亡一點點吞噬著生命的恐懼感,終還是打敗了她心中殘餘的幾分勇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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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一直到深夜,景年都沒有再毒發過。
蘅蕪堂。
直到桌前的蠟燭完全燃盡,房內一片漆黑,蕭痕才驚覺竟已這麼晚了。
從下午回來,一直到現在,他都幾乎沒離開過自己的桌面。
此時,黑暗中,他才終於放下手中的卷宗,揉了把臉,起身重新點亮了支燈燭。
昨晚,棠鈺莊收到已出發南下的慕容昕密信。
才出發第二日,他們便在路上遇到了埋伏襲擊。
既意外,又在意料之中。
沈家賬本之事,楚清懷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慕容昕也早做好了半路遇襲的準備,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好在,初四及時出現,並未出什麼大事。
因為眼下需要歐延分神處理的事,實在太多了。
就連陸承遠,傷勢未愈,被歐延勒令留在莊內養傷,也每日書信不斷,於各處部署。
而這一切背後最關鍵的人——臨風,還依舊昏迷未醒。
……
蕭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涼透的苦茶,提了提神,起身朝外走去。
剛到門口,卻與正要進來的瑤雪迎面撞上。
“師兄——”
瑤雪手中提著一個食盒,看到蕭痕,先是有些驚訝,又很快平靜下來。
“阿雪……”
蕭痕叫的是瑤雪的小名。
他們二人雖為師兄妹,卻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與親兄妹並無區別。
“我見你一直沒出來過,晚上也沒吃飯,就給你簡單做了碗麵,你快吃吧。”
瑤雪將食盒遞給他,溫聲道。
蕭痕無奈一笑。
他轉身回房,將面端出來,坐在桌前大口吃起來。
瑤雪沒走,見他連蠟燭都沒點就摸黑了吃飯,便走過去點燈,又見茶壺都是空的,就轉身出去接熱水。
蕭痕已有好些年沒吃過瑤雪下的面了,幾口下去就見了底,意猶未盡地連湯都喝了個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