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裡逃脫。壞了,她又把碗打了——
聽見了噼哩啪啦的聲音,想來善袖又摔碎東西了,他也沒心思去管,反正打壞的也都是善袖的家當。她當初搬那麼多東西回來,足夠她摔的。
果然不多時,就見善袖垂頭喪氣的進來,偷偷的拿桃花眼瞟他。看他沒有責問鬆下一口氣來。坐到一邊。他安靜學著他安靜,他支著下巴學他支著下巴,他蹙眉學著他蹙眉,他眨眼學著他眨眼,他偏著頭學他偏著頭——
“唉……”
“又怎麼了?”他立即冷眼看過來。
“沒,沒什麼……”善袖嚇一跳,本來以為他會嘆氣的,卻沒有。人家陪他嘛。陪著他安靜,陪著他想事情,陪著他嘆氣。
“過幾天我想去白城看看。”跟這狐狸沒什麼好計較的。他淡淡的開口。
“白城?“這個國度的都城?白王所在的地方,也是那個禁忌的恐懼所在的地方。他想要去?
“怎麼?“善袖稍微的不自在,他立即就看出來。
“我從來沒有去過,”她老老實實的回答。大多數的妖怪都沒有去過。——不敢去也不能去。
“原來還有你沒有去過的地方,那去一次不就成了?”他淡淡的反問著她,善袖好美色又愛玩,那兒都熟得跟在自己的家裡似的,卻偏偏不去白城那麼熱鬧的城市,只怕不是沒有去過怎麼簡單。
“那個——”善袖癟著嘴想哭。平時裡不管她闖下什麼樣的禍來都不要緊,那個討厭的傢伙都會給她擔著。只有白城,是絕對不能去的禁忌,只有那個人,是絕對不能去招惹的禁忌。是整個妖界邪靈的禁忌。是仙族的禁忌。是所有人的禁忌。是整個國度的禁忌。可是他偏偏說想去,她只是不想違拗他,不想他不高興。
“不能去嗎?”看著善袖掩飾不住的皺眉甘臉,他猜出七八分。“為難就算了,
“嗯。”看他沒有生氣的意思。善袖如釋重負,慌不送的點頭,不是她不想送他去,是真的不能去。
“為什麼?”
“因為有玄雲在——”說到一半,善袖小心的看向他。他是魔族,魔族應該沒有誰不知道那個人的。沒有誰會不記得那場傾國。
“他?”果然看著他神色有些古怪,冷冷的寒。“妖怪也會害怕他?”
“不過我可以送你到鶯都,反正離得也不遠。”人還罷了,說到精靈妖怪,甚至仙族,都是感覺異常敏銳之輩。對於那種幾乎要刻到骨髓裡的恐懼感,更是感覺得絲絲清晰,像是要把整個人連靈魂都吞噬下去。有誰不怕的。可是說害怕很沒有面子。她轉過心思岔開話題,希望他應該不知道鶯都是什麼地方。
鶯都毗連白城,卻又各自為政。有專門的近道直通白城。是整個京都的城外城,城中城。治外之城。雖然不在白城的必經之路上,但來來往往的各色人物,卻是要比京都白城還要熱鬧些。只因為鶯都,是整個國度最大的銷金窯,上到吃喝玩樂的帝王享受,下至三教九流的買兇殺人,只要出得起錢,自然是一應俱全。價格當然也是不菲的,其中最熱鬧的場所,是青樓,比帝都最大的煙花場所還要大有名氣。更是各族美色,奼童妖女,各具風姿,就連幾年前名動天下的月下美人,也正是出自此處的頭牌名角。
既然是美人輩出的地方,自然也有過她狐狸的足跡。白城沒去過,鶯都她好奇,是瞻仰過的。美女沒細看,可是讓她動心的哥哥卻是不少。可惜在那種地方,狐狸沒錢,也不敢動用妖法亂來,只能眼饞的看看。
善袖開始還有些擔憂,後來沉浸在自己的回想之中,沒留意到他神色間一絲淡淡的冷笑。
“我只是想看看,也不是一定要去白城。日後再說。”淡淡的回絕。善袖去過鶯都,而且還想得出來說可以送他去,拿著狐狸沒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