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慕榮爾雅和雲飛遙的慘劇,裴沐瞳對蕭夢離建議,“夢離,你還是儘早送夜歌和水鏡月離開京城。”
咦?蕭夢離詫異抬頭看著裴沐瞳,後者一臉嚴肅,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蕭夢離心中疑惑:沐瞳為什麼要讓她送歌兒和鏡月離開呢?
尹清揚眸中極快地掠過一抹陰厲,轉眼間,又被他的雲淡風輕所取代。
已經發現了嗎?裴沐瞳,你果然是我尹清揚這輩子最大的對手!
“如此也好,我會安排人手送他們離京……”
尹清揚話音未落,便被裴沐瞳打斷了,“新朝剛立,百廢待興。這點小事,就不勞煩尹侯爺了,夜傾城和煙輕塵會保護他們返回故里。”
“是嗎?”尹清揚笑笑,並不答話。
蕭夢離這個瞧瞧,那個看看,吸吸鼻子,她怎麼嗅著空氣中的火藥味兒這麼濃啊……
傾城化虹泣長城 一夜白髮
夜色深沉如墨。
明天她和裴沐瞳就要遠赴天機國,臨行前,有些事情她必須去做,有些人她必須去見。
因為一場觸不及防的政變,短短數月之內京城幾度政權交替。國父身死,朝廷重臣因為雲氏和秦氏一派的倒臺而受牽連者甚廣。尹清揚一上臺就血腥鎮壓朝庭逆黨,實行全城宵禁,四處捕捉頑逆分子,一時間讓所有京城百姓如驚弓之鳥,人心惶惶。
其實,尹清揚的做法並沒有錯。
現在,想要穩固朝局。殺人,是必須手段。
只是這血霧瀰漫的暗夜,太沉了,真的太沉了……
沉重得……
壓得蕭夢離快喘不過氣來。
暗夜潛行,蕭夢離身單影只一席素服來到天牢。天牢的守衛攔住她,蕭夢離從懷中取出腰牌,遞給守衛。守衛看後,連忙恭恭敬敬讓開,請蕭夢離進去。
天牢,暗無天日的牢籠,原來竟是這樣的黑,這樣的暗呵……
大哥,身處天牢之中的你是否同樣覺得黑……同樣覺得暗呢……
長長的甬道似乎沒有盡頭,空寂幽深的牢房裡,只有她一個人的腳步聲迴盪。
在通道的最深處的左側牢房裡,她看見了他。還是昨日的那般浴血威武的雄健身姿,鎧甲已經退去,傷口已經包紮,染血的長衫略有骯髒。
不過,那些都是之後才注意到的。第一眼看見他,蕭夢離只覺倒抽一口涼氣,然後整個人如同泥塑一般,呆怔原地,傻了。
從小小的天牢視窗投下微弱的月光,映照著飛舞凌亂的塵埃,灑在牆角下蜷縮的人影身上。
他斜斜地靠著牆壁,一條腿鬆鬆垮垮地伸展開,另一條腿微微曲起,雙手搭在膝蓋上,閒懶漫散,那就樣睡著了。
一頭略微散亂的頭髮遮掩了他英挺的面容,從肩頭披灑而下,垂落腰際。只是那發,是那樣的白,如雪似霜,深深地灼傷了蕭夢離的眼睛。
一夜白髮!
雪發如霧,遮掩著他蒼白削瘦的臉龐,在蒼白月光的映照下,如同那被太陽拋棄,只能獨存黑暗之中,孤寂了千百年的月亮,顯得那麼的孤獨,那麼的寂寥。
蕭夢離站在牢門前,傻傻地看著他。長久長久地,不敢動一下,不敢發一言。
初中語文課本上曾有伍子胥一夜白髮的故事,當時她只當後人誇張了歷史,並不盡信。然而,今日當她親眼所見,她才發現……
原來,人的頭髮真的可以一夕變白。而且白得那麼的徹底乾淨,那麼的觸目驚心。
這是怎樣的痛,又是怎樣的傷,才可以讓那滿頭青絲,在一夕之間化為光華?
大哥……
原來你竟然是那樣地在乎他……
“大哥……”
終於,她輕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