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軀微微一震,我只當他是聽出了我話中的警示之意,心底生了怯,未料他眼中的神采卻愈發深濃起來,驀地擊掌喜道:“我只當王妃是我的知音,果真是沒有錯的,這株紅花重縷,不,如今卻是紫袍金帶了!我可尋覓了它兩年多了,卻不想踏破鐵鞋無覓處,今日得來全不費工夫!”
“你——”我被他一驚一乍的歡喜氣得幾乎啼笑皆非,難道他竟是完全沒有聽出我話中的警示之意?難道他果然是並不知那本紅芍乃是紫袍金帶?難道他果真是那樣毫無城府,心思淨純的養花之人?可是,若果如此,他又為何會為皇后養芍呢?如此淨純之人,在那諱莫如深的宮廷之中,如何能夠獨善其身?
他絲毫沒有注意到我無奈的神色,自歡喜了一會,又轉向我道:“一早聽說王妃愛芍,果然並非虛言。”
我搖搖頭,打斷了他一廂情願的講述,我肅然道:“你錯了,本宮素來所喜其實並非紅芍,本宮所喜的,乃是海棠。”
他一怔,隨即微微偏首,“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我聽他如是一說,心底亦是微微一動,未曾想他對海棠竟亦有涉獵。望著他一臉坦然的歡喜,我愈發疑心自己的猜測,手中那枚絡索握著久了,便漸漸有些生冷地硌人,我不願再與他多兜圈子,冷聲道:“餘容郎君,本宮敬你也是愛花之人,今日之事,只要你將那紫袍金帶並那貴妃出浴除了去,本宮可一概當做不知,否則,紅芍事小,人言可畏,這其間的厲害,無須本宮多言。”
我一番言語說得清楚之極,他若不是糊塗人,必然亦能知曉這其間的厲害,孰料他卻蹙了蹙眉,很是不甘道:“我只當在這王府中總要比在宮中自在的多,誰曾想竟也多的是矯情之事。倒也可笑,這人與人傾軋反覆也便罷了,我這花兒好好的開著,竟也白白受了牽累。”
他說的如此露骨,我縱便想要裝作不明卻也是不能了,他抬眼望住我道:“不若我與王妃打個商量。”
“此話怎講?”我不由挑眉。
他抬手撫了撫下顎,道:“我叫我這寶貝花兒給王妃說個故事,王妃若聽了歡喜,便作主留下她們,好是不好?”說罷也不待我回應,他轉身便出了亭子,輾轉踱了幾步,卻是停在了那碧池旁。
我見他形容古怪,然而卻又似在提醒著我什麼,不由循著他的動靜看去,只見他彎身蹲在了池邊,伸手掬起一捧碧汪汪的池水盈盈於掌,卻是不言不語,只抬頭笑望著我。
我一怔,恍惚中竟霍然站起身來,直直向前跨出一步,“你……”
他眸光起起落落,分明是著落在了我手上所拈著的那枚花籃絡索上。我心中一陣急跳,眼中一時除了他手掌中那碧汪汪的一片,再無其它。
他笑道:“我那花兒一貫是飲這池中之水,只是往後怕是飲不得了。”
話已至此,我情知再不必多問。身側惇兒自擦淨了手掌依依伸手拽我衣袖,想是在此處待著膩歪了,念著要回去了。我牽著他走出亭外,見那餘容郎君仍是一臉似笑非笑地望我,“王妃,這紫袍金帶……”
說話間,我已堪堪行到了園門口,見他跟著追到身後不遠處,我幽幽笑道:“你這紅花重縷種的當真喜人,本宮很是歡喜,不若便移栽到東園罷,東園的池水澄澈,想來定然討你這些寶貝的歡喜。”
他眼中一亮,望著我緩緩向園外行去,“可須問過王爺的意思呢?”
我淡淡一笑,並未答話,他卻已極快點了點頭,卻是笑了笑,俯身道:“恭送王妃。”
繡夜見我輕易地便饒了那說話沒輕沒重的餘容郎君,心頭多少存了些訝異不解,左右見再無了他人,忍不住問道:“王妃,那餘容郎君好生古怪,您怎地也便容著他去呢?”
我將那花籃絡索信手遞了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