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我尚可支援,猶能趕到,入關之後,即可遣人報與陛下也。否則孩兒若出,此間路險,恐一年之內,不能起行。”
於是二人求一車,別過高昌國主,強行起程,復投東來。一路黃沙莽莽,戈壁茫茫,寒風瑟瑟,銅鈴噹噹,不覺一月,只到得半途,脫脫公主已支援不住,但臥車中忍痛,逐流坐轅頭,親駕絕影馬,徑奔玉門關。途中逢雨,行裝盡溼,逐流聞脫脫咳嗽,欲尋住處,奈四近並無人煙,勉強前行,路過一山,忽地兩邊沙土崩開,湧出百數人來,為首者紅巾抹額,戰袍披身,手舞雙錘叫道:“行路客人,留下馬匹,放汝過去!”逐流大笑道:“無知草寇,敢作狂言?可知吾名乎?”
紅巾者凝目而望,但見逐流頭頂稚尾,腰攜銅鈴,肩挽鐵胎弓,揹負鵰翎箭,香車寶馬,瞳目俊顏,霸王戟橫在車前,顧盼之際,凜有神威,問嘍羅時,有人道:“莫不是中華綠林盟主,鎮西王葉逐流乎?”眾寇聞之,慌忙伏拜,紅巾者道:“鄙太原祁人,姓王名凌,前司徒王允之侄也,因李傕、郭汜之亂,亡命出逃。此間皆中華之眾,多因戰亂,流亡異域,嘯聚山中,近聞中華一統,雖有還鄉之念,奈何罪人不敢望赦,因此劫掠於此,能得盟主金面,實屬萬幸。”逐流道:“今戰亂已止,四海清平,國泰民安之日,綠林非託身之所,可隨吾還國,去邪歸正,復為良民。”王凌道:“盟主若得提攜,某等之幸也。”
逐流道:“山莊安在?某暫棲身。”王凌道:“只在二十里外沙西井中。”逐流道:“從此往玉門關,有幾日行程?”王凌道:“此地離玉門不遠,半月可至。”因此眾嘍羅擁逐流車駕到得沙西井中。脫脫已痛昏過去,逐流知再動胎氣,必喪二命,再不可強撐,遂止了趕路,權棲盜窟之中。王凌諸人,十分敬慕,左右長侍不退。逐流亦以弟兄相待,閒暇時講武較藝,騎馬行獵,每日之間,依舊追風射月,舞劍弄刀。又請王凌之兄王晨往玉門關傳訊,令報長安。
原來趙薇早還西都,葉飄零既知西疆生事,心下甚怒,令人好生安撫馬超,以防有變,又得逐流之書,言脫脫產子,半路不能起身,託身綠林,更為恨之,也不回話,只坐東宮之中。原來安靜已生一子,名喚葉雄,字劍英,因胎後虛弱,故清兒親在宮中照料,時憲英亦在,見葉飄零神色不樂,便道:“陛下為何憂悶?”葉飄零道:“辱子無能,妄起變故。”憲英道:“殿下雖有過,孩兒實無辜。西域苦寒,非生子之地,母子實有危難,何不使人接回?”旁有清兒道:“娘娘不知,懷胎之際,最忌長途跋涉,若使人去接,母子皆亡矣。”葉飄零道:“此言雖是,如之奈何?”
清兒道:“今雖不能起程,宜發書寬解,以慰其心,免母子不測。待孩兒降世,再作他議。”葉飄零乃從其言,回書教逐流休念餘事,但專心保母子平安,自與憲英返坤寧宮去。安靜問清兒道:“母親,逐流哥哥流落番邦,如何反阻父皇接之還都?”清兒嘆道:“雖有保馬超骨肉之念,亦為逐流計也。皇上正在氣頭,逐流兒犯下這般事故,若回京時,自取死也,皇上妻離女散,再喪愛子,此生何堪?逐流兒只宜暫避禍於外,待皇上怒氣稍抑,方可面見。吾使皇上以書寬其心懷,勸慰之際,皇上自然減怒。唉,皇上一生,命運多舛,今何又至此焉?”不覺深深嘆息了一聲。
卻說逐流寄於沙西井中,忽忽年關已近,原來西疆一戰,烏孫主力已被逐流擊潰,大宛敵膽亦被逐流所驚。忽有西方大秦國使者來到,與大宛王道:“大秦上國,縱橫萬里,軍強民壯,旌旗所至,萬邦歸降,不日天兵東下,以取中華沃土。爾等小國若知時勢,可為沿途接應,待取中華,平分疆土。”大宛王遣退使者,與眾臣道:“中華軍早晚犯境,不如就借大秦之兵御之,從中取利。”正自商議,忽報:“中華軍已入境矣!”大宛王大驚,急喚二子蘇庫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