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消戰亂,以萍兒忖之,戰亂消否,事在人為,非在一統與否。倘天下主宰,盡泯爭霸之心,多懷仁德之意,戰亂自消也。否則各有權位貪戀之心,縱然一統,又豈能免爭權奪利之事乎?不能免則終致兩相交戰也。”
葉飄零站起身來,極目四望,黃河上下,猶聞嗚咽,橫執馬鞭在手,緩緩言曰:“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父皇只欲安定當世,又豈能顧及身後千年?”飄萍站在葉飄零身後道:“以孩兒愚見,父皇畢竟亦為當今霸主,不能完全脫俗也。倘只為民眾,不計私權,當年父王掃平巴蜀,虎視荊襄,五十萬大軍下江南之際,父皇何不降之,果如此,天下早定也,豈有爭戰至今之理?”
葉飄零一時無言以對。飄萍道:“遍世皆罵父王奸雄,父皇能與其並稱於世,必知其心。”葉飄零道:“孟德雄才,萬古無及,屯田開荒,亦救了無數生靈,然究其本意,終是為充軍實,非因憐民也。”飄萍道:“為充軍實也好,為濟蒼生也罷,總之是解了饑民之苦。”
葉飄零道:“不錯,自古霸主,哪個不以民心為手段,豈有以民心為目的之理?”飄萍道:“因此孩兒大膽猜忖,魏帝若存,父皇必然克勤克儉,愛護生靈,以收民望而平天下,倘魏國一滅,大權獨攬,舉世無抗,恐父皇思及多年功業,自比炎黃,再不聞草野之聲,終亦淪為獨夫也!”
葉飄零聞言色變,幾欲老羞成怒,飄萍急跪道:“孩兒言雖無狀,實有此心。”葉飄零望見飄萍眉如彎月,目似朗星,一股傲氣,凝於眉宇之間,不覺暗歎:“三十年前,我何嘗不是小視天下英雄,以為世間皆醉,唯我獨醒,萍兒呀萍兒,你縱然才智過人,畢竟閱歷不足,年輕氣盛,又沒學過馬克思主義,只求諸事完美,卻不知人力有時而窮,可順勢而不可逆勢也!”見飄萍伏地,忙道:“起來,起來,父皇豈能罪汝!”
飄萍道:“不知萍兒之言,父皇恩准與否?”葉飄零道:“萍兒,孟德縱有深恩,你已平西域,掃漠北,報過他了,方今魏主,刻薄無恩,屢犯萍兒,時至今日,你又何苦還為他出力?”飄萍道:“父王臨去之時,若知萍兒身世,自免了這許多糾葛,然造化偏教父王早去片刻,既種其因,須有其果,天命難違,萍兒願再乞父皇恩准。”
葉飄零徐徐道:“且待朕思慮,再作答覆。”兩人正言,一騎跑上山來,伏拜遠處,道:“女王殿下,監軍已到,請移蓮駕,有緊急軍情相商。”飄萍聞言頗為失驚,回道:“片刻既至。”再拜葉飄零曰:“父皇萬金之體,不宜獨處此間,請駕暫回軍中,萍兒再來拜於膝下。”葉飄零道:“萍兒放心前去,若有委屈,父皇便當作主。”
於是飄萍護送葉飄零回軍,慕容秋水急來相迎,飄萍拜了數拜,自身亦返陣中,天下戟、玉雪馬皆被身周之人攜去,飄萍入帳,問曹休道:“子烈吾兄,宛洛道有何軍情?”曹休道:“宛洛道無事,今破中華良機已至,特來獻計。”飄萍道:“計將安出?”曹休道:“今中華國主到此,大軍齊集,吾軍無所依處,戰則覆亡。洛陽城皆知王妹身世離奇,各相觀望,於守城之事,必無防備。吾已令公明、文謙佯言王妹返歸中華,賺開洛陽城門,一擁殺入,先取洛陽,王妹在此拖住中華國主,洛陽一定,中華軍心必亂,後有元讓追襲,陛下亦當再起援軍,內外夾攻,其軍屯于山道之間,首尾難顧,必將大潰,千秋功業,只此一舉也。”
飄萍驚道:“吾自有主張,必保大魏永世平安,子烈如此,多壞我計也!”曹休道:“魏賊不兩立,王妹年幼,不知既欲建功,凡事身不由己,當斷不斷,必遭後患也。”吩咐一眾女兵道:“魏華一戰,當見分曉。女王乃中華國主血親,吾不忍見其骨肉相殘,汝等保護女王在此,勿使遭受驚嚇!女王倘有疏虞,爾輩將頭來獻!”
左右女兵齊應道:“謹尊監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