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飄零聞言,更是愧恨萬分,拉著慕容秋水的手,道:“秋水,你委身嫁我,本已是我三生有幸,今日我做出這等事情來,還不得不讓你再受委屈。所幸這只是一場幻夢,等我們打完天下,遲早我們還是要退出的。那時也請你不要放在心上。”慕容秋水點點頭,輕聲道:“睡吧,一覺醒來,什麼事都過去了。你不睡,我就生氣了。”葉飄零連日來擔驚受怕,今日大大鬆了一口氣,果然就執手睡去。
一覺醒來,手中仍握著一物,卻是慕容秋水半幅斷袖,猛的一驚彈起,大叫道:“秋水!”四面回聲傳來,葉飄零頹然坐下,卻見桌上留著一簡,書曰:“與夫君相會長沙,二十六載,多承憐愛,愧無所報,故結綢繆,以酬深恩。今新人已至,料夫君從此再無孤寂寡歡之日,吾山野村姑,疏懶成性,誤入三國,爭戰四方,殺盡賊寇,敗盡英雄,使後世聞之,千秋功過,誰與評說?今天下再無掛念之事,與君前緣已盡,自當隱去,願借經書一卷,以垂暮殘年,重思風月,再悟紅塵,終老於林泉之下,浪跡于飛瀑之間,此誠平生之快也。君今日三分天下已得其二,料不日可遂平生壯志,吾遙聞之,當浮大白而慶。嗚呼,歲月如梭,紅塵似夢,修得海內知己,猶勝天涯比鄰。”
葉飄零嘆道:“秋水去矣,如之奈何!”啪的一下,盡力到處,書簡粉碎。半晌躍起奔出,獨立太和山頂,四面杳然,芳草起伏,卻哪有慕容秋水的蹤影?仰天大呼:“秋水!”逐流稚亮的童聲亦在呼喚:“母親!”喊聲直上九霄,山谷鳴響相應,卻終不見昔日柳眉杏眼,粉面朱顏。有《玉樓春》嘆曰:江邊蓮葉無窮碧,一眺關山空寂寂。清風託夢許多時,一片相思終日憶。
當年已攬腰肢細,孰料今宵徒自棄?冰肌玉骨亦知愁,怎奈檀郎難解意!
葉飄零徘徊良久,悵恨無限。忽然八卦急速來報:“尚香郡主聞得夫人出走,有一書獻與大王。”葉飄零慘然笑道:“秋水已去,縱有千萬書信,又豈能解我愁懷?”展書而觀,書曰:“賤妾幸蒙大王垂憐,重返江南故土,再拜故舊尊嚴,感恩不盡,本該以絲蘿得託喬木,以償王上雨露深恩,亦固知大王英明聖主,仁德為懷,隆恩廣佈天下,蒼生皆受福廕,顧念妾身亡國艱難,故提攜入荊,欲納宮中,箇中情意,永生難忘。然妾自量,雖殘花敗柳之身,非水性楊花之輩,深閨弱稚,不解風情,非大王所宜,更不足大王憐憫。慕容將軍名揚四海,威震八荒,當世巾幗,社稷棟樑,願大王盡忘妾身,與慕容將軍同心同德,共討天下,以立不世之基,則國家幸甚,蒼生幸甚!書不盡言,此心何切!”
葉飄零訝異,急返襄陽,來到小喬府邸,見到尚香,道:“尚香何苦?秋水雖去,孤未嘗有怨尚香之心。”尚香搖頭道:“大王只是憐憫,尚香並不敢受。今依小喬姐姐而居,安度殘生,父親破弩將軍麾下舊臣皆在左右,尚香平生已足無恨,永世銘感王上大德。”葉飄零無言,欠身道:“孤與郡主之情,的是由愧而憐,並無他意。今郡主之心,孤已皆明,深為感佩,無愧孫家之後也。”就封孫尚香為臨湘郡主、梟烈將軍,回到王府,再返內室,繡床錦被,一如往日,只梳妝檯前,空無一人。
逐流早哭得嗓子也啞了,倒在床上昏昏睡去。銀屏、太史亨各路人馬,紛遣訊息返回,並無夫人蹤影。只有清兒一路,一直未有音訊。直到翌日,方見清兒返回,仍是尋覓不見。葉飄零大叫一聲,口中吐血,昏厥於地。左右急救而起,良久方醒,仰天嘆道:“秋水旬日不回,孤命休矣!”眾人一齊下淚,早有細作,報入魏、燕。曹操大笑道:“葉帥色膽包天下,賠了郡主折夫人!”急與群臣道:“眼見葉飄零染病,不能理事。若不乘勢伐之,乃逆天也。”
賈詡道:“前日出兵過速,無功而返,空自見罪荊王。大王仍宜稍待,燕漢連失青兗二州,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