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久,聽他的演講了。”(' 馬來西亞' 溫梓川著,欽鴻編:《文人的另一面——民國風景之一種》,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04 年,第206—208 頁)真是成亦性學,敗亦性學。美的書店為了宣傳性學說,普及性知識,印行性叢書,卻因此而吃了六七次官司,每次敗訴後,美的書店就被巡警洗劫一空,慘不忍睹。最後一次出庭時,歐威特檢察長假惺惺地對彭兆良說:“只要你們把靄理士的性育叢書改名為心理教育叢書之類,把每本書中的比亞茲萊的裸體插圖刪去,同時每月給警察所上交一千元的手續費,我們以後就不再幹涉起訴你們的出版……”
彭兆良回到編輯部與張競生、謝蘊如等商量對策。由於上海書店業“江蘇幫”從中作梗,上海郵局竟然封殺了美的書店的郵寄業務,以致國內及南洋、美國等處代理的書店所欠款項完全不能寄來,僅靠門市部每日的營業額,除開銷外全數交給警察所,都難以支付每月一千元的外款。
走投無路之下,美的書店只好關門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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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大文妖”與性學論戰(1)
《新文化》停刊、美的書店倒閉,張競生在十里洋場殺入敵陣,左衝右突,到頭來卻鎩羽而走,落得滿身傷痕,與畫裸體模特的劉海粟、唱《毛毛雨》的黎錦暉並稱“海上三大文妖”,惡諡彌天,千夫所指。
三十多年後,臺灣作家李敖說:“常州怪人劉海粟……主張在教室公開做人體寫生……人們把他跟寫《性史》的張競生,唱《毛毛雨》的黎錦暉目為‘三大文妖’,可是時代的潮流到底把‘文妖’證明為先知者。”(李敖:《由一絲不掛談起》,1962 年8 月27 日)是“文妖”,還是“先知”?還是回到歷史現場,來看個究竟。
劉海粟,1896 年出生於江蘇常州一個封建家庭,十七歲時因不滿封建包辦婚姻,離家出走赴上海,與友人合作在乍浦路創辦了中國第一所美術學校,即上海圖畫美術院,後來更名為上海圖畫美術專科學校,他自己的名字也取蘇軾“渺滄海之一粟”之意,改為劉海粟。1914 年,劉海粟在上海美專首次開設人體寫生課,最初只聘到幾個男孩做模特兒,直到1920 年7 月20 日才聘到女模特陳曉君,裸體少女第一次出現在中國的畫室裡。在這一年舉行的繪畫成績展覽會上,就陳列了裸體習作素描。訊息傳出,輿論蜂起。有位女校校長也是畫家,偕夫人及女兒參觀後,竟然破口大罵:“劉海粟真藝術叛徒也,亦教育界之蟊賊也,公然陳列裸畫,大傷風化,必有以懲之。”第二天又投書《時報》,以聳人聽聞的題目《喪心病狂崇拜生殖之展覽會》,意欲鼓動大眾群起而攻之。
就在劉海粟陷入困難之際,他寫信給北大校長蔡元培,得到蔡元培的激勵和支援。1921 年深秋,蔡元培邀請劉海粟到北大畫法研究會去講學,併為他的個展撰寫了序言,充分肯定劉海粟“總是自己走自己的路,自己抒發自己要抒發的感情”,使劉海粟受到莫大的鼓舞。儘管被斥為“畫科畫妖”,又受到守舊勢力的瘋狂圍剿,劉海粟並未屈服,當他聽說江蘇省教育會要禁止模特寫生時,於1925 年8 月22 日給江蘇省教育會寫了公開信,為模特兒申辯。
在傳統禮教衛道士眼裡,社會上公然出售裸體畫,無異於“暴露獸性,引誘青年”的“變相之春畫”。劉海粟不自斂抑,反為強辯,簡直就是對既有的道德秩序的挑戰。上海市議員姜懷素讀了劉海粟的公開信後,在《申報》發表文章要求當局嚴懲劉海粟:“近年來裸體之畫,沿路兜售,或系攝影,或系摹繪,要皆神似其真。青年血氣未定之男女,為此種誘惑墮落者,不知凡幾。在提倡之者,方美其名為模特兒、曲線美,如上海美術專門學校竟列為專科,利誘少女以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