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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頁

徐霜策道:「怎可放任妖孽為禍世間。」說著並不多言,單手牢牢揣著一臉懵的小狐狸,徑直向前去了。

應宸淵與徐霜策師出同門,兩人年歲相仿,都拜在當世最大的滄陽宗門下。不過應宸淵天資出類拔萃,品行無可挑剔,是從小就被挑入內門的繼承人;徐霜策也天資出類拔萃,一向我行我素,是整個滄陽宗聞名的刺兒頭。

小狐狸宮惟就這麼被一路抱回了宗門,前腳剛踏進去,後腳徐霜策應愷兩個都被宗主找進了內堂。

「此次你二人下山除妖,雖已將那吃人的青丘妖狐斬殺,但山下百姓卻頗有微詞,可知為何?」

宗主與幾位大真人都列於堂上,兩名少年屏息垂手而立,應愷小心道:「弟子不知。」

徐霜策道:「弟子不想知。」

宗主不悅:「徐白!」

徐霜策那雙眼睛生來就是一副看什麼都帶點睥睨的形狀:「那九尾狐藏於深山,以參為食,從不外出擾人。村民為採參賣錢,將人參挖至漫山絕跡,仍舊貪心不足,便用煙火燻九尾狐巢穴,想將其逼出,好冒險進洞去掏它藏在窩裡的參。九尾狐難忍煙燻,暴起出洞傷人,這才將幾個村民一口吞了。如此看來,分明九尾狐才是受害者,為何村民卻要哭啼上山來求我等除妖?」

宗主怒道:「照你這麼說,反倒是村民罪大惡極,該去向吃人的妖狐謝罪了?」

「也不盡然。」

「為何?!」

徐霜策道:「那些村民貪心挖參,乃是因為天降大旱顆粒無收,但苛捐雜稅卻並無絲毫減少,以至於食不果腹,鋌而走險。因此村民並不是為了求富,而是為了求生,火燒狐洞情有可原。」

「……」宗主咬著牙問:「那依你之見,我等修士應該做的不是斬殺妖狐,而是一劍飛至京城,去殺了那定下苛捐雜稅的皇帝?」

「倒不至於。」

「又為何?!」

眾位真人或搖頭或皺眉,應愷已經在連連使眼色讓徐霜策別說了,但徐霜策仍舊面無懼色:「苛捐雜稅並無減少,乃是因為朝廷在跟北邊的蠻族打仗,已到了山窮水盡的決勝一刻。若此時戰敗,立馬全境潰退,屠城之厄在旦夕間。屆時屍山血海萬裡焦骨,豈不是更造殺孽?」

宗主怒極反笑,道:「我猜你接下來一定要說,那北方的蠻族也是情有可原,皆因天降旱災牛羊渴死,只得南下入侵掠奪錢糧,燃起戰火亦是順理成章。是嗎?」

徐霜策穩穩地道:「正是。」

堂上眾人交頭接耳,從應愷的表情來看他大概很想撲通跪下來求徐霜策閉嘴。

宗主砰地一拍案:「滿口狡辯!照你這麼說我等修士還能做什麼,關起門來裝看不見是嗎?!」

徐霜策坦誠地道:「是的,那妖狐自知犯下殺孽,原本都已經打算逃進深山老林藏一輩子了。此間因果已成閉環,所以弟子覺得根本就不該插手管這事。」

堂上的嗡嗡議論聲已經消失了,只響起一片輕輕的抽氣。

宗主大概是氣過頭反而冷靜下來了,盯著徐霜策一字字地道:「你想法不同,可以理解,但你要知道,若事事都袖手旁觀,你這修仙之途註定攢不下任何功德,沒有功德就不能飛升,那你一生苦修到底是為了什麼?」

宮惟一直藏在徐霜策衣袍裡,趴著前爪豎著耳朵聽他們唇槍舌劍,聽到這裡時微微笑了一下,心想這宗主也算苦口婆心,把話都攤開來明著說了。

卻聽徐霜策道:「師尊,弟子並不會事事都袖手旁觀,但這世間的大因果還是要順其自然,不是我個人擅自就能篡改的。至於飛升就隨他去吧,我修仙是修自己,問心無愧即可,即便鬼神又奈我何?」

「……」

宗主吸氣、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