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批覆今日的最後一份執行公文。
倦意襲來,就近撐起臉頰,左右已是兩疊白露高的公文。
青簇看的眉頭緊皺。
外頭的花邊小報總能抓拍將軍往返丹鼎司和茶館的蹤跡,平白安了一個甩手將軍的名頭。
實際上六御六司的上至征伐佈政,下至新人任命、甚至是城建開支都要經由將軍過目。
若是平時倒也還好,偶爾能有一日清閒。
可但凡出現些許風吹草動,將軍就得埋在卷宗裡頭埋頭苦幹,甚至閉目聽卷才能不在天明前完成這些是事了。
有時候青簇都在想,一個人就算是再過戀權痴迷於掌位。
也不能連丹鼎司的每日藥材入庫數目,出爐藥劑型別都要反覆過目吧?
夜色已深,青簇不由得也站不住腳。
倦意如潮水上湧,不由恍惚。
微微閤眼,卻見一雙淚痣之上的慵懶獅瞳正悠悠看來。
“啊,將軍……”青簇頭皮發麻。
作為神策將軍的密信,自己竟然犯了這麼低階的疏漏之錯!
“看來青簇你也覺得有些累啊。”
景元並未嗔怪,反倒是有些可憐年輕人。
竟然要在最能睡覺的年紀,陪自己這個覺少的老人熬夜。
“不過在休息前再幫我撐一撐吧,召集天泊、地衡、十王、工造四司主事到此。”
“具體議程你是知道的。”
要聲張,斷玉兆。
此時也是神策府內衛換崗的間隙。
他敲打席案,卻刻意少了丹鼎、太卜兩司,以及臨淵境。
“呃,將軍,咱們是不是漏掉了太卜大人?”
青簇自然知曉,一夥假借藥王秘傳之名的狂熱豐饒信徒近年湧動。
他們活動的幕後處處可見丹鼎司的影子。
這一司自然是要處處防範乃至是監管的。
而臨淵境的那些老古董自從七百年前飲月之亂之後。
與羅浮的本就不小嫌隙更是無法彌合。
此後涉及建木管理之事也往往多以保守、抗絕佈政為主、有自己的文字、軍隊、教育系統。
簡直就是仙舟當中的一艘小仙舟,沒有足夠分量的理由,甚至請不動那些龍師。
對付羅浮龍族,最好的辦法便是先斬後奏,等到事情和改革施行再行通知。
到那時即便這一司一族就算是一萬個抗議,把神策府吵個翻天。
也已生米煮成熟飯,斷不可能頂著其餘各司的壓力去倒行逆施,忤逆仙舟的決策。
“太卜司作為羅浮卷宗秘署部署之地,又是羅浮智囊,以太卜大人的性子。”
“若是知道將軍瞞著她做出決議,那是要上門對峙的。”
符玄大人雖說個子不高,可是氣性不小呢。
大致就是,將軍可以不聽太卜大人的意見去做事,但是不能讓她被瞞著!
景元並不避諱。
“符卿的勤勉與通直本座自是瞭解不過。”
“不過倘若要是讓她知道,我會親自策劃一場引狼入室,呵呵,想必無論是之於驕傲還是隱慮,她是必不答應的。”
毫不掩飾自己對於節制羅浮的主位勢在必得,那是這位玉闕卜者的目標。
但相反,若是知曉危機將至,主帥前出。
這位太卜大人彷彿又失去了莫大的進取,拼了命也要從兇卦中挑出一個吉字。
“速去速回。”
“是,將軍。”
青簇退去。
雲騎換防的主廳幽寂。
寥寥幾枚棋子陳列百年。
他獅瞳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