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起身,隨著丫鬟一同出去。
隔了片刻,但聞銀鈴聲聲,隱隱傳來,廳內眾人頓時一寂,盡皆瞧向門口。錦簾挑起,袁青眉盈盈而入,眾人眼前頓時一亮。
但見她滿頭青絲散開,長可過腰,只頭頂一縷,斜斜挑成一個流雲髻,髻尾顫顫的插著一隻鳳頭珠釵,掛出長逾盈尺的流蘇。這一身裝扮,清麗如水,飄然出塵,與方才頭梳圓髻的小婦人打扮自然是天壤之別。
眾人愣怔一瞬,頓時便有人高聲喝彩,秦氏卻皺了皺眉,沉了臉色。但見袁青眉下襬,露出風擺荷葉的舞衣,舞衣上亮光閃閃,綴著無數的銀鈴。而她留意的卻是舞衣外卻罩著的一件大紅妝緞狐肷褶子大氅,這件衣裳是前幾日下邊一名官員所贈,秦氏惦記隔幾日赴宴時穿用,哪知道阮一鳴一聲不吭竟賞給了袁青眉。
袁青眉緩緩步入廳來,身後碧荷替她將大氅取下,露出一襲粉白舞衣,腰身款擺,旋身盈盈一禮,裙襬水袖頓展,但見風擺荷葉上,竟是百蝶翩飛,霎時間滿眼繁花似錦,冬意頓去。
舞未動,眾公子已是心搖神動,頓時贏得滿堂彩聲。而袁夫人卻淚盈於睫,唯有她知道,當初女兒精心繡制這襲舞衣,為的是能在圍場宴會上一舞,豔冠群芳,哪裡知道,這舞衣還未用上,便已被賜給阮一鳴為妾。
淳于弘傑眼見袁青眉這等丰姿,眼中掠過一抹驚豔,心中暗道,“可惜,這等美人兒,竟然給了阮一鳴為妾。”目光在阮雲歡面上一掃,卻又微微搖頭。袁青眉固然極美,卻又豈能及得阮雲歡傾城之姿之萬一?
眼見袁青眉款款起身,長袖一展,靜等樂起,淳于弘傑揚聲道,“如夫人仙人之姿,豈是俗樂能配?”
阮一鳴微一挑眉,實不知這位平陽王世子又要如何,問道,“世子此言何意?”
淳于弘傑朗然一笑,說道,“仙子之舞,自然該配仙樂,今日相爺所請鼓樂雖非凡品,怕也不配替如夫人伴樂罷?”
阮一鳴問道,“那依世子之意……”
淳于弘傑還未說話,卻聞阮雲樂大聲道,“爹爹,昔日中秋節上,姐姐與六公子琴蕭合奏,當真是如聞仙樂,今日六公子是客,自然不敢勞動,何不便請姐姐為姨娘伴樂?”
阮一鳴從不曾聽阮雲歡撫琴,一怔問道,“還有此事?”
淳于弘傑大兜圈子,原本就是為了引出阮雲歡,阮雲樂此言正中下懷,忙連聲道好,說道,“睿敏縣主一曲名動帝京,想來必非凡曲!”
這話一出,公孫家的幾兄弟便已皺眉。宴前獻藝,以袁姨娘半奴的身份也倒罷了,阮雲歡是相府堂堂正正的嫡小姐,御封的三品縣主,豈能效這伶人伎子的所為?而建安侯府眾人,卻均面露笑容,有幾人趁機喝贊,生怕不能激出阮雲歡。
唯有秦鵬神色複雜,瞧著那靜然端坐的女子,實不知是該設法替她解圍,還是該助著自個兒家人落井下石。
一時間,方才還落在袁青眉身上的目光,又盡數落在阮雲歡身上。
陸輕漾暗暗著急。淳于弘傑幾次暗示她推出阮雲歡,她拼著回去受他責難也置之不理,哪裡知道,那裡還有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阮雲樂。
群情複雜中,但見阮雲歡淺淺抿一口茶,淡淡道,“古人綵衣娛親,雲歡自當效仿!”款款起身,向老夫人一拜,含笑道,“往年雲歡不曾承歡膝下,有違孝道,今日願獻醜一曲,搏祖母一樂!”
輕描淡寫幾句,將宴前獻藝改成效仿古人綵衣娛親,絲毫不提給袁姨娘伴樂之言,只將一個“孝”字演繹的淋漓盡致。眾人心中暗喝一聲彩,便再無人說話,老夫人見她輕易解圍,不禁笑道,“好!好!祖母還不曾聽我歡丫頭撫琴呢!”
兩人一搭一檔,祖孫情深,壓根沒有旁人什麼事。
阮雲歡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