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天矇矇亮就先跟著姥姥姥爺過去,周家人全起來了,胖胖跟嘟嘟蹲在大門口劃拉樹枝玩,嘟嘟扔下樹枝跑到白靈面前,伸出雙手:「靈靈姐。」
白靈把嘟嘟抱起來,在她粉嫩的臉上親了一口:「你媽呢?」
嘟嘟笑著說:「我媽在屋裡呢,今天我大嫂來,我媽可忙呢。」白靈把嘟嘟放下,牆上貼著大喜字,周家大哥去鄰村接新娘去了。
桑紅芹上了禮錢,五毛錢,這已經算是不少的了,白靈送了搪瓷面盆跟毛巾,周嬸抓了一把奶糖塞到白靈手裡:「靈靈吃糖。」
白靈有幸見到了六十年代的結婚證,有證可以憑證買結婚用的東西,更實惠一些,不過農村人還是更注重儀式。結婚證表皮是大紅色的,上面是一段□□語錄,下面印著結婚證三個大字,背後寫了一段話:「夫妻有互愛互敬、互相幫助、和諧團結、勞動生產……為家庭幸福和新社會建設而共同奮鬥的義務。」
內裡寫著:男女雙方自願結婚,經審查合於中華人民婚姻法關於結婚的規定,發給此證,這就是婚姻關係正式結成。
新娘子很漂亮,穿著一件大紅色的衣裳,梳著兩根麻花辮,十89歲的樣子,周家大哥低著頭十分靦腆,偶爾偷偷瞅一眼新娘子。
別人家的娃娃過來湊熱鬧,跟後世參加婚禮還得穿的端莊適合場合不同,現在人穿衣服能不冷不熱就知足了,誰還管是不是有補丁,誰也不會挑誰,碰上新人家裡條件不好的,穿著補丁衣裳結婚也是有的,還得誇一句艱苦樸素最光榮。
周嬸拿出糖,都是散裝的水果糖,抓了一小把給孩子們吃,也是,全給奶糖誰家也吃不起,差著好幾倍價錢呢。親朋好友聚在一起,周嬸把南面的房子收拾出來給新人住,農村有一點比城裡好,地方大,家家院子不小,不用一家幾口擠在一起,雖然沒錢蓋新房,能有間單獨的屋子也不錯了。
像白靈的一些縣城的同事,一家五六口擠在不到二十平米的房子住的比比皆是,住房住房,永遠是一個難題。
新娘子在炕沿上搭邊坐著,上了年紀的女人跟新娘嘮嗑,也不知道問了什麼,新娘子嬌羞的笑了,周家大哥帶著新娘子去縣城拍了結婚照,照片就掛在屋裡左邊的牆上,正中掛的是偉人的照片,大紅喜字貼的滿牆都是。
現在的婚禮很有時代特色,結婚變成誓師大會,周家大哥拿笸籮給賓客發花生瓜子,然後就開始宣讀革命誓言,憶苦思甜總結過去,情緒激動處還想來首大合唱。
白靈往後面挪了挪,那歌她不會唱,可不能被人發現,不然又是一場風波,趕明兒真得學學,到真唱的時候也沒人注意到白靈,每個人情緒都十分激昂,白靈附和著張張嘴。
週日下午白靈就得返回縣城,明天早上還有課呢,正好周大壯跟她一起回去,桑紅芹說這樣也好,兩個人路上有個照應,桑紅芹非要給白靈帶點糧食回去,白靈連忙推辭:「姥姥,李嬸每個月給我寄供應呢,我夠吃。」
白靈在前面走,周大壯在後面,過一會兒他說:「靈靈,我要買腳踏車啦!」
「好事好事。」
周大壯靦腆的摸摸頭:「工業券我攢了好久了,錢也夠,每個週末回家走路得好久,要是有了腳踏車,就快多了,以後我載你回來。」
「那我可沾光了。」白靈心裡想,有工業券就有了盼頭,像她這種臨時的,工業券和她無緣,還是得想辦法考上正式老師才行。
白靈辦公室好幾個老教師,四年級的語文老師點頭道:「這才是有志向的孩子,正式老師得考試,考試筆試面試透過了就能轉正,你是高中文化程度,準定沒問題。」
白靈這時候才發現,不光她有這個心思,衛建國跟呂慧還有其他的臨時老師,都在暗暗使勁考正式老師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