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默然。哪個女人真願意有人跟她分享丈夫呢?
“可是白露……就怕她自己定了主意,扭不過來的。”
“我們勸過了,也是盡了姐妹的情份。”小雪卻極爽快地說,“你們不好開口,我去說。我年紀小,就是說錯了什麼,白露姐也沒有跟我惱的道理。她若不聽,也是個人的緣法。只是清明姐姐這樣背後傳話,我覺得不大好。”
小滿皺起眉:“你怎的連清明都議論上了?”
“世子爺早就跟我們吩咐過,對世子妃要如對他一樣的敬著,若是世子爺的閒話,清明姐姐敢傳嗎?”
小滿又默然了。小雪拉了她的手道:“姐,眼看著世子爺快熬出頭了,咱們也要熬出頭了,你可別糊塗。我瞧著這位世子妃不是簡單的人,咱們可別把好日子給錯過去了。”
小滿心裡掂量了半晌,終於笑了笑,親暱地擰了小雪一下:“你這丫頭,只說你年紀小,不想你倒比誰都看得透徹,也不知是哪裡來的這些心眼子。我若是還不如你,豈不白當了你姐姐?”兩人笑著挽了手,親親熱熱地走了。
綺年並不知道小滿姐妹兩個這一番談話,只是回了房就急急地梳頭更衣。吩咐如鴛不要選太繁複的髮型,最終是挽了端莊的螺髻,插了一枝赤金鑲寶石的蝴蝶簪子,旁邊點綴幾枝點翠如意花鈿,耳朵上墜一對淺粉色的珍珠,穿上正紅色暗金繡蝴蝶的小襖,蛋青色挑線裙,回頭問趙燕恆:“這樣成麼?”
趙燕恆由清明服侍著也穿了件棗紅色織錦袍,抬眼上下打量綺年,笑道:“好看。”既華麗又端莊。加上綺年身材高挑,螺髻梳起來更顯得大方。
綺年也笑了,站起來走到趙燕恆身前,伸手去接清明手裡的腰帶:“我來罷。”
清明一怔,手捏著腰帶沒放:“這些都是奴婢們的活計,怎麼能勞世子妃動手。”
“從前這些是你們的活計沒錯。”綺年並不看她,一手伸著等她將腰帶交出來,一手已經去整理趙燕恆的衣領,“不過如今我既過了門,夫君自然是我來伺候。”她彎起眼睛對趙燕恆一笑,俏皮地一歪頭,“世子爺說是不是?”
十六歲的小姑娘,打扮得再端莊,一笑的時候露出幾顆糯米銀牙,仍舊帶著點兒孩子氣。趙燕恆看得心中歡喜,很自然地含笑點頭:“你說是便是。”
清明抿緊嘴唇低下頭,雙手將腰帶遞到了綺年手上,後退兩步。綺年替趙燕恆繫好腰帶,又蹲下…身認真地替他拉平衣襟,最後站起來後退一步把他上下打量一番,然後抿嘴一笑:“好了。世子爺真是玉樹臨風。”
趙燕恆怔了一下,驀然覺得耳根發熱,出生入死過的人居然覺得有幾分窘迫,低下頭掩飾地咳了一聲,平日裡張口即來對答如流的那些或調笑而敷衍或客套的話竟然都不見了,末了只乾巴巴說了一句:“走罷。”
綺年嫣然一笑,對他伸出手臂:“我攙著世子爺。”
出了屋門,兩乘小轎已經等在院子裡,將他們一路抬入了丹園。綺年一直把轎簾掀起一點兒向外看著,默默記著路線。
郡王府雖沒有英國公府大,但也是京城內數一數二的大宅子,小轎很是走了一段路才停下。綺年尚未下轎,就聞到了一股花香,待得下了轎子四周一望,便見是個極大的園子,且有一條小渠彎曲而過。到處都是花木,尤以牡丹為多,或種在渠邊,或種在階前,均有白石欄杆護著。那大本的有一人多高,如今花雖已謝了,但看那繁茂的枝葉,便可想見盛花時的燦爛。
不過此時已是七月初,園子裡便是綠肥紅瘦了,只是邊角處有些剪秋羅和菊花,將這裡稍稍點綴著。綺年在腦子裡把小滿給她說的簡易地形圖琢磨了一下,發現丹園並不在郡王府的正中。若論起來,倒是節氣居更靠近中心一些。
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