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宅鬥小說規律——啊不,按照這個時代的習俗,大熱天的穿著薄薄的羅衫落水,倘若被個男人從湖裡抱上來,那她就非嫁這男人不可了。反過來說也成立,如果有哪個男人把這姑娘抱上來,那就被她賴定了。
那麼,這姑娘想賴著誰呢?綺年忍不住悄悄偏了偏頭,眼角餘光看見背後一個模糊的人影。十之八…九,湖裡那位想賴上的人,就在她的背後。
假山下的空洞裡光線太暗,綺年又不敢大幅度轉頭,因此什麼也看不見,只能根據這人貼在她背後的感覺判斷,此人應該比她高一頭左右,也就是一米七八的樣子;體形勻稱,至少沒有大肚腩什麼的;聽聲音年紀大約在二十出頭;身上的衣裳——綺年悄悄拈住一角用手指搓了搓——緙絲的!其餘的暫時判斷不出來,但這些已經足夠證明,此人非富即貴!
綺年又想起這人剛才說的話,對侯府裡荷花湖哪邊水深都知道,足以證明此人經常出入侯府後花園。很可惜她對“京城勳貴親友關係表”還不熟悉,否則加上年齡和身高這兩項條件,她就應該能夠大致推算出來這人到底是誰了。
算了——還是別費這腦子了,推算出來又能怎麼樣?難道能當成不雅照片敲詐錢財嗎?她還是老實一點避免被殺人滅口的好。
“還沒有人來救她,我——我能出去喊一下嗎?”走出這座假山,安全係數就會更高一點。
背後那人失笑:“不必了,那裡淹不死人,她的丫鬟就在附近盯著呢,除非你想讓人知道你已在這裡看了半日戲了。”
綺年閉上了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這姑娘淹不死,那她還是老實點吧。
“其實那水大概可以淹到她的頸中,只是湖底淤泥大約略滑了些,未能站穩罷了。”
綺年從此人似乎很正經的話裡聽出了另一層意思:如果這姑娘不折騰,她完全可以自己站直了走上岸來……
“那我如何才能悄然離開呢?”
背後人啞然失笑:“方才不是還想救人麼?”
“既不必救,自然還是離開的好。”綺年乾笑一聲,“想來那位姑娘也不願有人看見她落水的模樣。”
“唔——”背後人略頓了頓,“姑娘可以離開了,馬上就會有人來救那位姑娘了。”
“你怎知道?”綺年剛說完話,就看見一個丫鬟提著裙子打一塊太湖石後面跑出來:“快來人呀,我家姑娘落水了!”
綺年大為驚訝:“閣下竟如此料事如神!”
背後人又笑了:“不敢當,只是姑娘可曾聽見前面的聲音?大約已有人向這邊來了,既這戲唱不成了,不呼救又待如何?”
綺年側耳傾聽,果然前面隱隱傳來人聲,這邊丫鬟一叫,片刻便有幾個管事媳婦跑出來,驚驚慌慌地將人拉上岸來,半扶半抱地走了。綺年看得目瞪口呆,暗想這場落水果然是安排好的嗎?正想說話,忽然發覺背後那人已經不在了。她下意識地回頭,發現假山那邊還有一道縫隙,剛才在自己身後的人已然無影無蹤了。
綺年剛回頭就後悔了,萬一看見人家的臉被滅口怎麼辦?不過沒等她糾結完就發現人沒了,頓時鬆一口氣,也不想去研究一下人去了哪裡,立刻鑽出假山,順著聲音往前邊跑去。
聲音是從前面的桃林裡傳出來的,綺年走到近前才發現這裡居然繞到了滴翠軒的後面。如燕跪在地上,阮麒站在一邊,四周圍著不少人,連大長公主都出來了,她的長媳周夫人正在問如燕的話:“……你喊叫什麼?”
如燕抽抽泣泣:“奴婢聽人說園子裡只有女客,忽然看見阮少爺——離得遠奴婢不曾認出來,還當是哪裡闖進來的。奴婢嚇壞了,所以喊叫起來。”
綺年從人縫裡瞅了阮麒一眼,差點沒笑出來。阮麒的表情精彩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