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這件事便算是兩邊擺平了,胡桃兒看人送回來便覺得此事過了,心中得意,也不遮掩,等把靈堂布置好了也不肯去守靈,讓方婆子將那張大戶請過來就在屋子裡胡天海地了起來。
這邊二人做的野鴛鴦,下頭晚飯時分卻來了個人,四下裡在縣前街打聽起畫虎來。
來人只說是畫虎在外結拜兄弟,前來拜會,卻尋不到地址,一路打聽過來,到了縣前街這邊走累了腳,看到牛寡婦家的豆腐店,乾脆停下來歇歇腳,吃了碗豆花,順道問起了畫虎。
牛寡婦心下正奇怪畫虎什麼時候還有旁的親戚,卻聽說是在外頭結識的一個異性兄弟,便留心看了對方几眼,瞧著同畫虎全然不同,是個齊整摸樣的男子,因為長日挑擔畫虎原本不高的個頭更是有些彎腰駝背,三十好幾的人看上去倒有五十上頭,難免猥瑣了些,也難怪壓制不住生性風流的胡桃兒。
眼前這位卻長得高高大大,二十七八摸樣,五官端正,只一雙眼精光四射的,瞧著就很是精神,雖不是多風流的體態,卻因著濃眉大眼,顯出正氣來。
也不知畫虎哪裡認識的這麼一個人物,牛寡婦平日在市井混著也混出一雙利眼,眼前這位想必是個烈性男兒,便又問了他姓名,對方自稱展元風,同州固陽縣於威鏢局的趟子手,他早年父母雙亡,靠在街上乞討為生,當年流亡到臨河縣,只因為吃不飽飯長得十分瘦小,便被一同乞討的同齡孩子欺負,那時候畫虎家父母還在,日子過得還算好,畫虎一日上街瞧著展元風被人毆打,瞧不過呵斥了人去,又與他買了一隻大白饅頭。
畫虎和展元風年歲相當,他又是個記恩的,兩下里倒是玩在一處,畫虎常有接濟,過了一年展元風是個有志向的,不願意一輩子乞討,想去學些腿腳功夫找個營生,畫虎資助了些梯己送他上路,後來展元風學了些本事又趕上鏢局招人,便去應聘,加上他身手不錯,敢打敢拼的,如今也算是鏢局裡說得上名號的好手。
四十一章 說因由
牛寡婦早年跟隨死鬼丈夫來這裡安家也知道展元風此人,只是幾年不見當年豆芽菜的小小人兒如今長得一表人才,感慨之餘道:“哎喲大兄弟喲,你要是早些來,你畫虎兄弟也不至於如此慘咯。”
展元風一聽愣了下,這些年忙活打拼也是有些顧不上別的,到今年鏢局換了個東家,是個謹慎小意的,接手的生意都是不大,雖然賺得少了些,但是沒原先那麼趕,再加上這幾年他也攢了不些身家,便想著尋摸機會歇一歇,好歹尋個婆娘成家,又想到當年畫虎情誼,便過來瞧瞧。
沒想到乍然聽著口氣卻是不好,忙問道:“我家哥哥怎麼了?”
牛寡婦嘆口氣:“前些日子病了些時候,昨個兒突然就過去了,哎。”
展元風怔然:“不是有嫂嫂在,沒有好好侍候麼?”
牛寡婦鼻子裡哼了哼,卻也不想背後嚼舌頭,那展元風聽了訊息心裡著急,也沒工夫再細問,緊趕著想上門去拜靈,卻不想門口撞著對面來的蠶豆兒,蠶豆兒也沒細瞧他,只衝著後頭自個親孃道:“娘,那方婆子領了個人偷偷進了畫虎哥哥家後門呢,我瞧見了,是那個張大爺!門口就跟那女人對嘴呢!”
展元風聞言眉頭一攏,低頭去看蠶豆兒,蠶豆兒也才看到跟前個剽悍的漢子,下意識閉了嘴。
牛寡婦上來要拉過自己兒子,卻不想先被展元風拉住手臂問道:“你剛才說誰進了門?”
蠶豆兒瞧著眼前人眼裡頭陰沉的戾氣嚇得不敢說話,還是牛寡婦眼瞅著不對,忙道:“展兄弟別同個娃娃置氣,你要知道什麼,我同你說就是了。”
展元風放開手,看著蠶豆兒一下子溜進牛寡婦懷抱,婦人好生哄了會兒自個兒子,把人推進內屋,這才回頭把這幾日畫虎家的事說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