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勻驍眼疾手快,霎時扶住司小鬱倒下的身體,她柔軟得像一團無力的棉花。 司小鬱被陸勻驍打橫抱在懷裡,髮髻上的珍珠簪子蹭到他的大衣,掉在了地上。 長髮帶著挽過的弧度柔柔散落下來,像司小鬱一樣柔弱無力,掃過陸勻驍的手臂。 “醫生!醫生,我媳婦兒暈倒了!” 陸勻驍瘋了一樣在醫院長廊裡大喊,西沫在ICU門口聽見曾經熟悉的男人聲音,也趕快跑了過來。 —— 沈知蒽的車子從河畔莊園開出來,半路她給司小鬱打了通電話。 結果那頭是陸勻驍接的,他聲音聽起來沉沉的,不太高興,“沈醫生,我是陸子。” “司司呢?你們都還好吧?” 沈知蒽不知道司小鬱之前那通電話後面發生了什麼事,心裡一直惦記。 醫院長廊的椅子上,陸勻驍坐在上面垂著頭,直言說:“她暈倒了,在裡面睡著呢,還沒醒。” 沈知蒽點剎減速,將車子臨時停在路邊,開啟雙閃,多問了陸勻驍幾句。 醫生說司小鬱因為生理期提前到訪,身上穿得太單薄,縣城實在冷得透骨。 加上她早晨沒吃早飯,情緒波動也大,所以出現了短暫性休克。 電話結束通話後,陸勻驍臂肘撐在雙膝上,頭垂得更低,手指穿入早晨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黑髮中。 他很自責,哪怕他早晨在司家不嘴欠,不吃掉司小鬱掉落的那顆橘子,或許她此時還能好受一點點。 西沫一個人站在走廊的盡頭處,背對著窗子,長椅上的男人側影落寞而頹然。 她手裡攥著司小鬱掉落的珍珠髮簪,上面的珠子被她指腹反覆搓得光澤四溢。 繼父被媽媽在飯菜和酒裡下了30多粒降壓藥,媽媽被他打得舊傷加新傷而昏迷不醒,現在兩個人都在搶救。 無論是生命還是法律,都像一塊塊重坨,壓得人無法呼吸。 司小鬱因為跟著來折騰一遭,也暈倒了。 大年初一,於西沫卻像她的末日。 面對陸勻驍,她只能隔出一段距離,甚至不敢向他走近,連把他未婚妻的簪子還給他的勇氣都沒有。 她要避嫌,多一秒的眼神交匯都不要有,她知道,陸勻驍也在避嫌。 他收心了,要好好過日子了。 這時,西沫小姨忽然哭著跑過來,“沫沫,你快回去,你媽媽情況不太好了,醫生說要上什麼AED。” 西沫依稀記得沈知蒽說過,AED是心臟除顫器,幫助患者恢復心跳的。 她已經默默流淚到眼淚乾涸,“來了小姨。”她苦澀得說道。 路過陸勻驍時,西沫稍稍一彎腰,把司小鬱的珍珠髮簪放在了他旁邊的空位上。 小姨一直哭哭啼啼,陸勻驍已經聞聲提前抬起了頭,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只問了西沫三個字,“錢夠麼?” 西沫沒作停留,回答他:“夠。” 西沫和小姨急匆匆走後,幽長的廊裡恢復安靜,陸勻驍仰面靠在白色牆壁上,沉沉閉著目嘆氣。 嘴裡低聲說:“司小鬱,求你不要睡了,好好給我醒來。” —— 奉城上空總有轟轟隆隆的聲響,那是從聞書硯試飛基地飛過來的殲擊機。 每當威武鋒銳的機身劃過長空,沈知蒽總要仰頭看到它消失在雲端。 好想聞書硯…… 想他無比英俊的臉龐,想他掌心和胸膛的溫熱,想他睡著時的放鬆與沉靜,想他大汗淋漓的樣子…… 沈知蒽每次下班從院裡走出來,想象過無數次,聞書硯忽然一身挺括的大衣,高挑的個子立在她面前。 他低低笑著,帶了絲不太正經的語氣,問沈知蒽:“寶寶,今晚在哪睡,去你家還是我家?” 沈知蒽一點一天,一週半月地攢著日子,辦公桌前的日曆本被她用紅色筆劃下一條又一條。 就這樣,日子終於捱到了二月末。 奉城氣溫在一點點回暖,琿河兩岸邊的垂柳枝條已經萌出新綠的顏色,芽苞裹在褐色的皮囊裡,過些日子,便會綻出黃黃綠綠的柳花。 此時,聞書硯的訓練任務已經接近尾聲,今天著重訓練演習時的殲擊機隊形。 廣闊的高空中,聞書硯位於整支隊伍的首位,他駕駛的那架殲擊機正是自己主導研產的。 機身載彈量達到最大化,導彈發射的精準度與速度比上一代提升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