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的臉上露出微笑,“俞家規矩是過時不食,他們沒有飯吃晚上餓的緊,都是我偷偷摸摸在臥房開小灶下兩個面送去,他們吃的那個香得來。一晃眼孩子們都這樣大了。”
到底二太太是長輩,芳芸雖然心中極不耐煩,也只有耐著性子陪著她閒話當年。二太太說了一會閒話,笑道:“上回來的霖哥兒是我孃家侄子,我們李家三代單傳只有這一個男丁,就有些嬌慣。他又跟我這個姑母親近,小時候三天倒有兩天住在俞家的。如今雖然大了,還是一樣天真的性子,喜歡和妹妹們親近。有時候不免說錯話。”她看著芳芸笑眯眯道:“你不要和他計較,當他是自己哥哥,好不好?”
芳芸回想了半天,並沒有想起自己在哪裡對那位霖公子有失禮的地方,隨口答道:“霖哥哥為人極好的,跟姐妹們處的都和氣的緊。”
二太太很是滿意她的回答,親切的替她把頭髮攏了攏,道:“老太太午睡要醒了,二伯孃先回去了。我們家請了家庭教師的,這幾天事忙都沒有上課。回頭上課叫麗芸來喊你啊。”
芳芸一一應著,送二太太到門口,回來怎麼想也想不透二太太為何突然對她這樣親熱,二太太無事獻殷勤,她對霖少爺更添了幾分戒心,拿定主意要離他遠些。
捨得不捨得?
俞憶白冷冷的看了站在樓梯口的老媽子一眼,喝道:“連個人都看不住,滾!”喝退了老媽子,他心中稍稍解氣,安撫女兒說:“大妞,爹爹是丟了你弟弟心裡慌了,不是怪你。”
芳芸點點頭,走回自己房間把鑰匙取來開門,說:“昨天正要翻的,二伯孃來了。女兒才鎖起來。”
隔了一整天房間裡的香水味道淡了許多,白紗窗簾飄動,彷彿顏如玉剛剛離開。俞憶白扶著門發了一會呆,說:“你和爹爹一起翻翻罷。”
芳芸道:“麗芸說一會要來找我玩,她上來不大好,我在樓下等她吧。”她反手把房門帶上,走到樓下客廳裡坐著,泡了一壺普洱茶吃點心。
過得一會胡婉芳紅著眼圈從客廳經過,看見芳芸愣了一下。
芳芸連忙站起來喊:“太太。”
胡婉芳自己也才十九歲,才嫁過來就當十五歲女孩子的繼母,到底有些不好意思,漲紅了臉喊了一聲“芳芸……”實在沒有話好講,站在那裡很是為難。
芳芸和顏如玉共處七八年,當面客氣那一套全都學會了。連顏如玉她都肯當著父親的面客氣的,何況這位新太太是正經繼母。她看穿胡婉芳實是害臊,連忙說:“剛剛吳媽泡了一壺普洱茶,現在正好,太太吃一碗?”一邊說一邊就藉著找茶碗走到側廳去。
聽差哪裡敢讓芳芸去倒茶,早倒了茶送上來。胡婉芳剛才被姐姐痛說了一回,回到家捧著熱氣騰騰的茶碗,轉覺得親姐姐不如繼女貼心,又是傷心又是委屈,眼淚好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接連滾落。
早上請安時老太太和大太太都沒有好臉色,芳芸猜她在大太太那裡捱了說。大太太和她是親姐妹,外人怎麼勸都討不得好。芳芸叫吳媽打洗臉水,絞了一個熱手巾遞給她,指了指樓上道:“爹爹在三樓,我去找麗芸說話去。”不等婉芳回答就下臺階喊開鐵門走了。
胡婉芳有心上去找俞憶白,走到二樓轉念一想:他在那裡翻妾的東西,他親生女兒都避了出去,我巴巴的上去找他幹什麼?賭氣回臥室,頭頂的樓板被俞憶白踩的咯吱作響,翻東西的聲音一直不停歇,可見顏如玉的東西之多。
胡婉芳又想去幫丈夫的忙,又恨他從前太寵顏如玉,在臥室裡幹轉許久,覺得還是要體貼丈夫。她鼓起勇氣開門,正好看見俞憶白匆匆下樓的身影,連忙喊了聲:“憶白。”
俞憶白剛才找到顏如玉的舊記事本,在裡面翻出了幾個上海地址,正急著挨個尋找,聽見新太太喊他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