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安全起見,厲輕言沒有動。
他就這麼一動不動地坐在地上,坐了整整一夜。
等到天色漸漸亮起,厲輕言才逐漸從緊繃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他的雙腿因為坐得太久,已經徹底麻掉了,他又是揉又是捏,費了好大勁兒才勉強爬起來站穩。
他先是將窗戶開啟一條細縫,發現外面天色已經大亮,院子裡面靜悄悄的,什麼人也沒有。
他轉而去開啟房門。
探頭出去看了眼,外面空無一人。
看來昨晚那群人是真的走了。
厲輕言輕輕撥出一口氣,然後邁出房門,走到隔壁房門口。
房門沒有上拴,他輕輕一推便開了。
他都還沒進去,就見到了懸掛在房樑上、雙目圓睜、面色青白的李季!
厲輕言被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衝上去抱住李季的雙腿,艱難地把人抱下來,卻發現人已經徹底斷氣了,身體也早就涼透了。
厲輕言跌坐在地上,看著面前的屍體,想著昨晚他還在跟李季說話,才一晚上的時間,人就變成了一句冷冰冰的屍體。
這刺激實在太大了!
厲輕言想起昨晚聽到的說話聲,他懷疑李季是被那幾個人害死的,他得去報官!
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地往外跑去。
他跑到京兆府,將此事稟報給了京兆府府尹梅廣濤。
事關人命,梅廣濤沒敢耽擱,立即帶人前往案發現場。
經過一番查驗,仵作得出結論。
「此人應該是自殺。」
厲輕言不信,他極力分辨:「他不可能是自殺!昨晚我還跟他說了話,他看起來完全沒有要自殺的意思,而且昨晚我還聽到了說話聲,有好幾個人闖進了咱們的院子,我懷疑是那群人殺了李季!」
梅廣濤道:「空口無憑,你有證據嗎?」
厲輕言拿不出證據。
梅廣濤又問:「你知道那幾個人是誰嗎?你知道他們身高几尺長什麼模樣穿什麼衣服嗎?」
厲輕言全都不知道。
梅廣濤無奈:「你什麼都不知道,讓我怎麼相信你?我們官府辦案,得講究證據,現在證據顯示人就是自殺的,那我就只能按照自殺來定案。」
厲輕言別無他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官差們將屍體抬走。
等官府的人都走光了,院裡只剩下厲輕言一人。
他站在李季的房間門口,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猶豫再三,還是邁步走了進去。
屋裡的東西很少,只有少數幾件衣服,還有一些書和筆墨。
厲輕言心想,人既然已經死了,怎麼也得幫人把東西收拾好,回頭好給他家裡人帶去。
等他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好,卻意外發現李季有本書不見了。
就是李季昨晚拿在手裡的那本書,他當時瞥了一眼,記得是黑色封皮,上面寫著易經二字。
易經並不在科考範圍之內,可李季昨晚卻在熬夜研讀這本書,這事兒怎麼看都有古怪。
厲輕言正在思索間,餘光透過窗戶瞥見院門外有個人影一閃而過!
經歷過昨晚的事,厲輕言現在警惕心極高,他飛快地衝出門,卻見院門外已經空無一人。
那個人影不見了。
厲輕言心裡惴惴不安。
昨晚那幾個人其實是知道他的存在的,但那幾個人以為他昨晚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沒有對他動手。
可今天他大張旗鼓地去報官,他還嚷嚷著李季是被人殺害的,這就意味著他已經暴露了自己昨晚並未睡著的事實。
那幾個人會不會殺他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