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子路陰陰一笑道:“吳兄何須如是,你縱一死了之,我不會將你的家人弟子擒來,你那些嬌滴滴的壓寨夫人和小姐未必也如吳兄這般剛烈決絕,吳兄就在陰曹地府看看他們的模樣吧。”
吳是非肚裡早將賀子路十八代祖宗罵了個遍,口中卻不敢有半句穢語,聞聽此言,喀然若喪,木然呆立,臉色卻由青轉白,由白變紫,復轉慘白,顯是心中天人交戰甚劇。
有頃,他翻身拜倒,向柳孟嘗叩了三個頭,位道:“大哥,小弟對不起你,今生今世亦無顏再見你了,望大哥好自為之”言罷瘋虎一般衝出大廳,依稀可聞一路哭聲。
吳是非在柳孟嘗所請的賓客中,乃數一數二的硬手,眾人見他猶被整治得生死不能,慘不堪言,均毛骨驚然,慄慄自危,一時間津若寒蟬。
慕容雪不曉得其中厲害,咯咯笑道:“這麼個大男人,讓枚藥丸嚇成這樣,即便是孔雀膽、鶴頂紅,也不過一死罷了,他卻嚇得嚎陶大哭,真真可笑之極矣。”笑得前仰後合,似是天下間滑稽之事莫過於此。
賀子路道:“姑娘見的非凡,豪氣勝過鬚眉。此藥乃本教主採集天下奇藥制煉而成,得之不易。姑娘既是中意,便請嘗上一嘗。”手指一彈,一枚丸藥倏然而至她口邊。
慕容雪哪敢輕易一嘗,揮手拂去,道,“誰要這勞什幹?”
不料賀子路手法精妙,那丸藥倏然轉了一個彎,避過手掌,直入口內,慕容雪唬得花容失色,欲待閉口已然不及。風情揚雙指疾探,硬生生從櫻唇內掏將出來,慕容雪已是一身冷汗,身子一軟,便靠在風清揚懷裡。她雖不知這東西究竟有何厲害,但見吳是非死尚不懼,卻被這東西製得服服貼貼,便料到絕非“毒”之一字所能言喻,芳心亂跳,作聲不得。
風清揚正欲發難,不想旁邊早惹惱一位英雄,此人非別,正是金刀門少門主歐陽飛。
他昨日受慕容雪一番戲耍,險些斬下一根手指,當時雖痴迷不知,回至客舍後卻也明白了大半,仔細查察戒指,確是慕容雪假借撫摸時潛動內力,將之緊箍肌膚,只是自己意亂情迷,未能省覺,以至出乖露醜,貽笑四座。他心中卻無溫怒,回思起來,更有無限旖旎風光,恨不能再請她故技重施、折磨自己一番。慕容雪的希世風姿、言容笑黛更刻刻索繞心頭,須臾不能忘卻。是以川中四凶雖想尋慕容雪的晦氣,為金刀門賺回幾分面子,見他如此,也只得罷了。況且他們四人不明不白栽個跟斗而風清揚一劍之威更不容小覷。思來想去,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別鬧個灰頭土臉,損了自己的威名,只要護著少主平安返回便心滿意足了。
且說歐陽飛見風清揚二人旁若無人他說笑打鬧,兩情歡洽,他是風月場中混過來的,入眼便知哪裡是兄妹,必是情人無疑,妒火中燒,幾欲焚穿頂門,久欲藉機生事,又怕失了美人歡心,只得強自忍耐,猶如置身煉獄一般。
此際見賀子路得罪了慕容雪,再見到慕容雪嬌怯怯地偎在風清揚懷中,心痛欲碎,虎吼一聲,操起紫金八卦刀向賀子路撲來,便似有夙世怨仇一般。
賀子路背後使刀人一閃怒出,迎上歐陽飛,叱道:“孺子找死!”一刀削出,歐陽飛斜向一飄,八卦刀橫祈那人肋下。兩人”出招極快,頃刻問交換十餘招,卻無兵刃碰擊之聲,只是刀風凌厲,洶湧如潮。附近的人早已躲得遠遠的,惟恐二人一個失手,那不長眼睛的利刀招呼到自己身上。
歐陽飛乃武林世家子弟,其父雖不免溺愛過甚,但傳導武功卻是督責素嚴,歐陽飛的刀法也略得其父之彷彿,雖功力尚遜,全力使將出來。亦頗具聲威。況且他家以刀法為祖傳武功,在刀法上確有他人不及的造詣,對天下各門各派的刀法亦略知其端倪,故爾他武功雖不強逾吳是非,卻和那使刀人鬥了個旗鼓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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