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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私塾內有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問道:“先生,韓非子的《說難》所依據的道理是什麼?為君主、貴人獻謀獻策,怎會受到猜疑甚且引來殺身之禍?”
啪。老學究將戒尺一拍,怒聲道:“辛苦,你這是自討苦吃!”
馬文才渾身一哆嗦。辛苦可是個災星啊,這先生竟敢責打他不成?他出生時母親難產失血過多不治身亡,一歲時父親失足落水被一條大魚咬傷,在床上躺了三個月花光了家裡所有錢,終於還是撒手西歸,他爺爺白髮人送黑髮人,傷心過度,沒多就也去世了。他一共三個姑姑,四個舅舅,兩個姨母,大都在收留他之後不到半年就敗家蕩業禍事連連。若不是這個孩子實在乖巧,早就被當作妖怪打死也說不定。他的大姨母嫁到七里鋪一直未能生育,所以在兄妹都出事後仍冒險將他收留,好歹過了三年,有了真感情,大家也都以為這次不會出事了,沒成想半月前大姨母突然得了急症一命嗚呼了。據說出事前三天大姨母因為一件小事衝他發火罵了他幾句,他並沒有還口,也沒有任何抗拒牴觸,但大姨母卻心神不安,坐立不寧,一下子病了。若不是這個老學究阻止,當時馬文才就將這辛苦打發走了。
辛苦聲音顫抖,牙齒咯咯響,卻還是堅持把話說出來:“先生,若是一個人愛慕虛榮,心存歹毒,為什麼還能夠做君主,做貴族呢?既然他們如此不堪,為什麼還要向他們獻謀獻策呢?”
馬文才嚇得差點尿褲子。大逆不道!大逆不道!早知道這禍星不是什麼善茬子。
“哦,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一個人為了他本人的利益、喜惡而生殺予奪,就不能做君主貴族了?你以為那些君主貴族是些什麼東西?”老學究聲音很大,在寧靜的村子裡傳出老遠。馬文才實在挺不住,跳出來嚷道:“瘋了,瘋了!你一定是瘋了!”
老學究哈哈大笑,掀著鬍子說:“老朽沒有瘋。老朽等到機會了。”
馬文才衝上前去抓住老學究的手:“你跟我到官府去,你不能跑!”
老學究袖子一抖,馬文才摔出一丈多遠,鼻青臉腫地爬起來,叫道:“你等著,我去找杜捕頭。”
馬文才剛走,便有人高聲說道:“黃老前輩,晚輩杜飛這廂有禮了。”
遠處一道人影每一縱躍便有數丈遠,說話間功夫已從半里地外到了私塾前。
老學究哈哈笑道:“來的可是玉面神捕?”
一個身材頎長面如冠玉膚色白皙的青年拱手道:“不敢當。黃老前輩以精神儒術悟出浩然長氣,家師屢次提及,可惜緣慳一面,今日說不得要向前輩代師討教三招兩式,以慰家師在天之靈。”
老學究勃然變色:“王新那老兒已歸天了嗎?”
杜飛聽他只呼師父名諱心中不快,所以並不搭話。
老學究道:“你隨我來。”
杜飛知道老學究怕動起手來傷及無辜,於是跟在他身後只奔磁山。兩人的身影猶如飛丸勁箭,眨眼間幾個起伏就將私塾遠遠拋在後面。
到了磁山腳下,老學究仰天長嘯,虎威颯颯驚得磁山下面方圓數十里的生物都隱隱不安,雞鳴狗叫,馬嘶牛吼,樹木瑟瑟發抖。
杜飛臉色有些蒼白,心中駭然,他想不到這黃舊有如此深湛的功力。
王新是明末大儒王夫之的後人,本名叫王慕周,因為偶然機會隨人出海,遇到無數奇人異事,發現原來除了華夏文化之外世界上還有那麼多不可思議的文明,於是潛心研究,剔除星象卜筮地理百工中荒誕不稽的部分,增之以觀察實驗的知識,修正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諸論中悖逆人情曲矯人性的說教,以王陽*學、休謨的經驗哲學切磋琢磨之,窮盡畢生精力要為華夏創立一門足以安身立命的新學,所以改名叫做王新。回到華夏後,他為了實現心中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