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策馬。整個宮裡就我一個人敢騎馬,端妃雖然出身將門,卻也不敢逾越。結果皇上出現了,他攔下了我的馬。我當時很害怕,怕他會責罵我,可是嘴上卻不肯服氣,還想和他賽馬。結果他笑眯眯地答應了,賽馬我贏了他,他也不生氣,還和我一塊兒騎。就在那個晚上,皇上寵幸了我。”她的思緒沉浸在往日的甜蜜記憶裡,在冷宮昏暗的光線下,似一朵嬌然綻放的玫瑰,開在朽木之上,“我才十七呵,就成了整個後宮裡最得寵的女人。他說宮裡那麼多女人,個個都怕他,就我不會,所以他只喜歡我一個。”她幽幽嘆息了一聲:“可是宮裡的女人真多啊,多得叫我生氣,他今晚宿在這個妃子那裡,明晚又宿在那個貴嬪那裡,我常常等啊等,等得天都亮了,他還沒有來我這裡。”
她突然望著我,“你試過看著天黑到天亮的滋味麼?”
我無言,心中百感交集。有過麼?似乎是沒有的。我一早知道他是君王,他的夜不屬於我一個人,我會失眠,卻從不會為了等待他到旭日初昇。
她輕輕笑了,天氣冷,說話時有溫熱的白氣從口角溢位,襯得她的臉不真實的明媚和酸楚,“你沒有那麼喜歡皇上啊。很快,我有了身孕,他很高興,進了我為貴嬪。可是漸漸他卻不那麼高興了,雖然他沒說,我卻是能感覺到的。宮裡的孩子長大的只有一個皇長子,我知道他擔心,我就告訴他,沒事的,我一定為他生一個皇子。可是沒過了多久,我吃了端妃拿來的安胎藥,我的孩子就沒了。端妃一向老實,她竟敢…”她的神情悲慟到底,幾乎有些瘋狂,她的聲音也淒厲了,“太醫告訴我,那是個已經成形的男胎了!”
我的淚潸潸而下,心痛難耐,我撲上去緊緊扼住她的手腕,狠狠道:“你的孩子沒了,就要我孩子來陪葬麼?他在我腹中才四個月大,你竟然要置他於死地!”
慕容世蘭拼命揮開我的手,我卻愈握愈緊,在她白皙的手臂上印出幾道淺紫的痕跡。她死命推我,見推不開,反倒不再掙扎,冷冷笑了兩聲,大口呼吸著道:“我沒有要殺你的孩子!是你自己的身子不中用,跪了半個時辰就會小產。是你自己保不住自己的孩子,何苦來怪我!”她的臉因奮力掙扎而漲得通紅:“我是恨皇上專寵於你!我從沒見皇上那麼寵愛過一個女人,有你在,皇上就不在意我了。我不願再等皇上到天亮,敢和我爭寵的女人都得死!我是讓餘更衣下毒殺你,可我沒想要殺你的孩子!”
我一把推開她,丟開她的手腕,目光落在她的香囊上,淚水滾滾而下,心中盡是怨毒之情,“你沒有?就算你不是有心,可是若不是你宮裡的‘歡宜香’,我又怎會身體虛弱跪了半個時辰就失了孩子!”
她驚疑而恐懼:“歡宜香?”
我笑,滾燙的淚逐漸變得冰涼,道:“你知道為什麼你失子後久久沒有再懷孩子,你用的‘歡宜香’裡有麝香你知道嗎?你用了那麼久,永遠都不會再有孩子了。”
她的臉孔因憤怒和驚懼而扭曲得讓人覺得可怖:“你信口雌黃!那香是皇上賜給我的,怎麼會…”
我連連冷笑:“怎麼不會?要不是皇上的意思,怎麼會沒有太醫告訴你你身體裡含有麝香!且不說你不孕,你以為你當時小產是端妃的安胎藥麼?端妃不過是替皇上擔了虛名而已,你灌她再多的紅花,也灌不回你的孩子了。”
她整個人怔在了當地,手中緊緊攥了那枚香囊,似要捏碎了它一般。良久,狂笑出聲,痴痴問道:“為什麼?為什麼?”
心中有一瞬的不忍,很快卻剛硬了心腸,一字一字道:“因為你是慕容家的女兒、汝南王的人,若你生子,他們挾幼子而廢皇上…”我沒有說下去,其中的利害她自然知道。
華妃的衣襟皆是淚水。過得片刻,她沒有再哭,臉頰淚水乾涸,只仰天大笑,身子劇烈地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