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眉莊的口氣並不嚴厲,然而不怒自威,又有一重貴嬪的身份壓著,靜岸尚未說話,她身邊靜白的額頭上已經冷汗涔涔流下。
我乍然見了眉莊已經喜不自勝,懶得為靜白這些人掃興,也不忍住持為難,只道:“我前些日子病了,才挪到這裡來養病的,並不幹住持的事。”
靜岸默然道:“莫愁慈悲了。”
靜白連連道:“是是是,是莫愁病了才叫挪出來的。”
眉莊眉頭微擰,然而並沒有說什麼,只道:“你們且出去候著吧,本宮與莫愁有些體己話要說。”眾人正要退出,眉莊又道:“旁人就罷了,靜白師太身體強壯,就為本宮掃去回宮必經山路上的殘雪吧。”
採月抿嘴兒笑道:“為表誠意,對貴嬪娘娘的這點孝心,請師太獨力完成吧。”
靜白麵色發白,此時雖說大雪消融,然而山路上積雪殘冰還不少,眉莊回宮必經的山路又遠,要她一人去掃,的確是件難事了。
我見靜白一行人出去,笑著向眉莊道:“何苦這樣難她?”
眉莊不答,只拉著我的手坐下,道:“你在甘露寺裡可受盡了委屈罷?”
我搖頭,“並沒有。”
“你便是太好性兒了,還這樣瞞著我。打量著我都不知道麼,你是從宮裡被廢黜了送出來的,這世上的人哪有不是跟紅頂白、拜高踩低的,即便是佛寺我也不信能免俗,何況甘露寺又是皇家的佛寺。”眉莊冷笑一聲,道:“你不知道,方才我要來看你,那個叫靜白的姑子推三阻四、百般勸阻,一說天冷,又說路滑。我見了你才說幾句話她就心虛成那樣,可見是平日欺負了你不少。我便是個眼裡揉不進沙子的,當你的面發落了她,一則叫她有個教訓,二則也不會以為是你挑唆了我更為難你。”
我心下溫暖,道:“難為你這樣細心,為我打算。”
我仔細端詳她,見她氣色尚好,不由欣慰道:“如今出落得越發好了。”
眉莊看不夠我似的,上下打量著,忽而落下淚來,道:“還好還好,我以為你吃足了苦頭,又聽住持說你大病了一場挪出了甘露寺,一路上過來心慌得不得了。如今眼見你氣色既佳,形容更見標緻,我也能放心些。”
我留意她的裝束,果然服彩鮮明,愈加歡喜道:“聽說你晉了貴嬪,我可為你歡喜了好多天。”
眉莊蹙一蹙眉,唇角輕揚,卻含了一點厭棄之色,道:“貴嬪又如何?若沒有當年禁足冤屈之事,我或許還會歡天喜地。如今,這貴嬪一位於我,和位份低位的常在、采女又有何區別?我未必肯放在心上!”
眉莊原本綺年玉貌,脾性溫和,心氣又高,如今性子冷淡至此,於人於事更見淡漠,不禁叫人扼腕。我想起一事,愈加難過,問道:“即便你不在意貴嬪之份,又何必一個人搬去棠梨宮住?”
眉莊似笑非笑,只摸著手腕上了一串瑪瑙鐲子,輕輕道:“你的訊息倒也靈通。”她眉目間有淡如煙霧的厭倦,道:“棠梨宮是你住過的地方,他是不會再踏足,更不會叫住在棠梨宮的我去侍寢,於我,這是一件好事。”眉莊目光輕輕劃過我的臉龐,輕聲道:“你一走,我在宮裡連個知心相惜的人都沒有,敬妃雖好,到底也是外人。不如就讓我守著你住過的屋子住下去吧,也好有點念想。”
我唏噓道:“你何苦如此呢?”
眉莊撫一撫臉頰,道:“很苦麼?我並不覺得。你走之後,皇上也召過我兩次侍寢,然而對著他,我只覺得煩膩。我這樣清清淨淨的身子,何必要交給他這樣一個薄情之人。我只要想一想,就覺得煩膩,連我自己也討厭了起來。所以,保留著嬪妃的名位與敬妃一同照顧朧月,為你伺機謀求而不為他侍寢,於我是最好不過的事情。”眉莊的笑意涼薄如浮光,“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