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這些人家相比,蔣氏知道,老宅在這方面做的確實不經講究。
如果當初,在四房還貧寒的時候。他們能做的好一點,哪怕是僅僅做到禮尚往來那,現在的情形。只怕還是另外一個樣子。
可惜,要對這種情形負主要責任的人,對此卻沒有任何悔意。
“也不一定就真的不後悔,”蔣氏一邊幹活。一邊心裡暗自尋思。“就是性子太執拗,高高在上的習慣了,就想著反正人家也不能把她咋樣,就一條道跑到黑。”
不過,跟這樣性情的人生活在一起,可真是誰苦誰知道。
蔣氏心裡這麼想著,就聽見屋裡傳出來周氏跟連老爺子的說話聲。
“……喪良心啊,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大。他出息了,就把我這個娘給忘在腦袋瓜後頭了。……不是總說賢惠、孝順嗎。她大嘴連馬的吃,忘了這還有老人了?她賢惠、孝順個屁!”
“你少說兩句吧,這話都讓你給說了。”連老爺子沉聲打斷了周氏的抱怨和咒罵,“人家給你送,你就說沒安好心,是做給外人看的,還挑肥揀瘦的。這回人家不給你送了,你又說喪良心。你到底想咋地?”
“你這話你上當街上說說去,一頓沒給你送吃的,你就要鬧騰,你看看人家是說你,還是說老四媳婦。你不要臉,我還要臉。”
“再說了,這回不是老四家到底事情,是人家老張家的事情。你對人老張家有啥貢獻?人家老張家憑啥要敬著你?”
許是也覺得確實理虧,連老爺子這樣訓斥周氏,周氏卻沒跟連老爺子頂撞起來。
屋子裡安靜了一會,才又傳出來周氏說話的聲音。
“我是那顧嘴的人嗎?我不是抱怨她不給我送吃的,就她給送來的那些,你看我吃過多少?還不是都給你們吃了,我也就跟著沾沾油水。……是她辦這個事,她沒有理。”
聽到周氏竟然說起了理,蔣氏不由得將手腳放的更輕,她是真的好奇想知道,周氏能講出怎樣的理來。
“老張家聘閨女,憑啥在老連家發嫁?憑啥上老連家來吃喝?他老張家沒人了,還是窮的揭不開鍋了?他不嫌磕磣,我都替他磕磣。……那是我兒子的家,我還沒上那炕頭上去躺過那,憑啥他們一趟一趟的來。要不趕明兒個,乾脆讓老四把姓給改了,給他老張家當上門女婿去!”
“你淨說這些用不著地。”連老爺子的語氣中已經透出些不耐煩和怒氣。他現在的心情也很不好,可週氏不僅不說話開解他,反而火上澆油,給他增添更多的煩惱。“這些親戚,還沒讓你給得罪夠?你就作罷,作的人家都不上門來,你就樂呵了。”
“老四為啥對老張家好,那是人家老張家以前對得過老四!”
“別的咱都不說,你聽聽人家都是咋和老四說話的,你再聽聽你?你跟誰能處到一塊去,別說媳婦,就是兒子看見你都想繞道走!還有你最後那一句話,那叫啥話,那是人話嗎?”
“你往後再說一句,你就走,愛上哪就上哪去。我們老連家這廟小,住不下你這尊大佛!”
連老爺子對周氏說的重話,因為周氏說的話實在是太離譜了,就是他對周氏再縱容,也不能讓周氏再說這樣的話。別說這話傳到外頭去,就是在自家炕頭上,都不能說。
“你這還要休我是咋地?”周氏就瞪起了眼睛,“我不就是順嘴說說,能咋地啦。我走了,你以為你能有啥好日子過?沒我這麼伺候你,你能有個人樣?”
老兩口子一人朝對方捅了一刀,就都沉默了下來。
“他三姨還問我那,說用不用也給隨兩份禮,說是聽說老吳家給隨了兩份。我告訴她不用。她又跟老張家沒啥來往,上趕著隨禮,人家還當她是上趕著巴結那,那就該更狂的不知道咋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