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靜無聲,亂葬崗似乎與世隔絕,連蟲鳴鳥叫都沒有。
忽然有聲音由遠及近,悉悉索索的似是什麼動物的腳步聲。
方才車上拋下的麻布袋就這麼隨意地扔棄在一旁。
麻布袋的口子並沒有被紮緊,有些許臭味從裡傳出來。
那悉索的腳步聲走到麻布袋前,埋頭在口子那裡聞了一下,然後旺旺叫了兩聲。
正是一條癩痢禿瘡的野狗。
野狗很瘦,身上的毛掉了許多,東一塊西一塊的裸露出打皺的面板。
野狗將頭埋進麻布袋裡撕咬了兩下,似是覺得不好動作,又費力地將口子打得更開,露出一條蒼白中泛著屍斑的胳膊。
野狗似是很滿意,舔了舔獠牙,張嘴就往胳膊咬去。
正撕咬間,又有腳步聲傳來。
那野狗停下動作,機警地向聲音傳來處看去,低伏著身子,正蓄勢待發攻擊對手。
月光下,一瘦一更瘦的兩個影子從樹林後出現在野狗面前。
是一個十二三歲小乞丐模樣的人,杵著一根竹竿,一手拿著一個破碗,見著野狗心裡也有些發虛,只將破碗往懷裡一放,雙手握著竹竿虛張聲勢地大叫:「誰在那裡?出來,小爺可不是被嚇大的!且看小爺的威風!」
「嗚,汪!」
「哎呀我的娘啊,」小乞丐被嚇得差點摔倒在地上,握著竹竿的雙手直打顫,「正好,小爺幾日都沒聞過葷腥,今日正好將你這野狗打了做了狗肉吃!」
只是聲音發虛,並沒有什麼氣勢。
那狗也覺得這人並不是什麼威脅,又低嗚著威脅了兩下。
那小乞丐有些害怕,可肚裡又餓,只想著或許能在亂葬崗裡扒幾件衣服或是什麼東西去買了,能得一餐的溫飽也是可以的。
可是前有猛狗,肚子又已餓得打鼓,進退兩難。
想了想,他試著與野狗商量,「你看我也不會跟你搶東西吃,那些個東西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下不了口,不若你吃你的,我搜我的,互不干涉?」
那狗卻更是囂張,壓低著身子往小乞丐走了兩步。
小乞丐快哭了。
這城裡城外的乞丐都各有勢力,他一沒有本事,二不會說好話,總是被人欺負,這迫不得已才來了這亂葬崗,還被一條野狗給欺負!
他惡從心頭起,怒向膽邊生,向相信吐了口唾沫就哇呀呀直接向野狗衝去。
那野狗剛開始倒也被嚇了一跳,只小乞丐本就瘦弱,它絲毫沒有感覺到威脅,便露出獠牙蓄勢待發。
小乞丐胡亂地揮舞著手中的竹竿,倒讓那野狗一時半會找不到空隙可以襲擊。
待小乞丐力竭之時,那野狗正想趁著機會一口咬向他的脖子。
正這時,一把大刀從小乞丐身後閃出,一刀向野狗頭上劈去。
野狗靈活地躲開。
從小男孩身後又走出一個厚實的身影,雖穿著夜行衣,看起來倒是氣勢凌人。
野狗瑟縮著往後退,嗚嗚兩聲後居然夾起尾巴跑了。
小乞丐看著手拿大刀的男人向他接近,只能將手中竹竿豎在胸前,害怕地不斷往後退。
忽然,不知道他腳後跟碰到了什麼,一個沒注意就結結實實地摔倒在地上,他也不站起身,就著摔倒的姿勢跪下,拼命地向來人磕頭,「咚咚咚」的聲音分外響亮,「小的不過是餓急了想在這裡找著東西而已,還請爺將我放了,我馬上就走,再也不來了!」
那人並沒有說話,月色中顯得氣氛格外詭異。
小乞丐磕了半天頭,見沒有什麼反應,以為人已經走了,偷偷地抬頭想觀察一番,沒料到正好看到一雙向他走近的鞋子。
「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