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掌燈時分,池映易幾人才回來,四為樓已經有了不少的客人,池芷蕾見女兄去忙了,便黏著櫃檯後方的楚玉:「你不知道,相國寺今天好熱鬧啊,我們還遇到了陸老夫人他們,嘿嘿,聽說她已經給陸大人相了一個娘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成婚。」
楚玉倒是沒聽人提及過這事,不過想想,陸老夫人對陸知安的婚事一直很是上心,現在也算是得償所願,肯定會更加積極的。
池芷蕾見楚玉沒搭理她,乾脆湊到她耳邊:「女兄今天在相國寺,還去求子了,本來我要跟著去的,她不讓,還是與陸家二夫人一起進去的,若是女兄能求子得子,我肯定給相國寺送一個大豬頭還願!」
楚玉打算盤的手停頓了一下,池映易身體的具體情況她不是很清楚,但上次大夫已經斷言了她壽數難長,調養了這麼些天,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池芷蕾想來也不清楚池映易身體到底虧空成什麼樣子了,沒人告訴她,楚玉也不欲多嘴,她還在那裡暢想著池映易的孩子長得像誰,說不定能三年抱倆,一人像父親,一人像母親,多好。
孩子啊……
胡不歸這些天一直在忙著成婚的事,他是孤家寡人,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自己去安排做決定,秀秀要陪在池映易身邊,秋燕又跟著池芷蕾,好在池映易找了專門負責婚嫁之事的人,胡不歸只攬個總,有拿不定主意的讓人去問了池映易,倒也算的上是井井有條。
四月十五,胡不歸與池映易成親,秀秀與請來幫忙的人都去了胡宅,這邊就留了個全福嬤嬤。
其他的東西都讓人弄好了,就婚服,是池映易夜裡就著燈火一針一線地縫的,她以前並沒有做過這些,手工還比不上楚玉,質地良好的布料上,可以看到歪歪斜斜的走線,以及偶爾冒出來的線頭。
吉時的時辰還算好,是午後的未時,池映易的父母坐在正堂上方,池父滿臉憤憤,池母只沉著臉,也不吭聲。
池映易在秋燕的攙扶下拜別了長輩,又讓全福嬤嬤餵了上轎飯,卻沒有人來揹她上轎。
池映易沒有兄弟,按理這種情況應當由家族裡的男性長輩來出面,可是池父正與她鬧不痛快,樂得看她的笑話,又想讓她低頭求著自己,便坐在椅子上不出聲。
池映易也不在意,拿著扇子就要轉身自己走出去,池芷蕾滿眼的怒火,又礙著今天是好日子不便生氣,閉著眼睛喘了兩口粗氣,直接跑到池映易前面,背對著她道:「今天是女兄大喜的日子,以前女兄背了我那麼多次,今天也該是做妹妹的送姐姐出門了!」
池映易沉默了片刻,笑著輕聲道了聲好,便小心翼翼地趴了上去。
池映易比池芷蕾稍微高一些,趴在她身上,就像一隻小貓叼著一隻大老鼠。
楚玉看著池芷蕾費力往外走去,明明看起來很滑稽的畫面,卻莫名感到一絲的酸楚。
嫁妝並不多,勉勉強強湊了個三十二半抬,池家父母是半點東西都沒有拿出來,倒是陸言安和寧芸娘送了一些布匹,池映易自己添了些首飾,池芷蕾也放了些銀錢進去,還算看得過眼。
陸言安作為池映易的好友,在胡宅迎客,畢竟幫傭的人和下人是不能出面的,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客人,只是拿了一些喜糖散給了鄰居和湊熱鬧的小孩子。
直到最後,婚禮快要接近尾聲,陸知安才匆匆地前來,不過與胡不歸說了幾句吉祥話,留了東西就又走了!
新房裡,倆人喝了合巹酒,胡不歸仔細地看著池映易,他從未想過有今時今日,這些天雖然忙著,卻總覺得是在夢裡,池映易看著他傻傻的樣子,雖然笑著,眼眶卻紅了……
三朝回門,楚玉與池映易準備了不少的東西,等胡不歸準備的燒豬切好,分送給了鄰人,池父池母才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