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陸知安的話,楚玉信,也不全信。
按照陸知安的能耐,護住寧巧娘無恙不是難事。
可是他也確實沒有算計寧巧孃的動機。
「那麼邵運恆又為什麼會將林木調進京?一個是官,一個是千里之外的無名小卒,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陸知安搖頭:「林木卻似不是我安排進京的,不過你有沒有想過,這或許只是你想多了?去歲尾時党項動作頻繁,多有調兵,林木或許只是好運氣被帶到了京城。」
「林木是招募進的廂軍,隸屬役兵,就算他有能耐得人青眼,也只會往邊境派去,我已經著人去天長縣打聽了,只是還未有迴音。」
陸知安見楚玉很是煩惱,便問:「這林木的底細你知道?」
楚玉仍舊在想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難道真的是自己草木皆兵,胡思亂想的?
「上水村人,母死父再娶,後娘對他不好,後來在天長縣水門外賣些木簪和野花。」
楚玉想了想,又問:「你修改我戶籍的事情,有哪些人知道?」
「除了我,沒有人知曉,你的戶籍,我是在江寧就改了,後來並未與他人提及。」
「荊王也不知道?」
陸知安放在桌子上的手指敲了敲,「荊王確實知道一些,但並不太詳細。」
「那麼鍾稜呢?鍾稜也是荊王的人,他有沒有可能知道?」
「你怎麼知道鍾稜是荊王的人?你調查他?」
「與虎謀皮,當然要調查清楚。」
「那你……?」
「陸大人可是要問我,是什麼時候知道你與荊王有關係的?」
陸知安不回答,放在桌上不停敲擊的手指動靜愈發的大了。
「別敲了,吵死了!」楚玉嫌棄地道,「我也不過是猜的,莊子上何大他們就是荊王身邊的人罷?」
陸知安停下動作,掩飾般地將手放在書桌下方:「你是如何猜到的?」
楚玉嘆口氣,有些意興闌珊地挪到旁邊凳子上坐著:「折騰了半天,什麼訊息都沒有得到,可真是蠢。」
「那林木,你要作何打算?」
「沒什麼打算,」楚玉拖長了聲音道:「與他一同調進京來的有數十人,他在這裡無根無底,到底是個大男人,京城裡的機遇比天長縣多多了,若是有心,往上爬,脫離了底層,做個十將都頭也不是沒可能。」
陸知安有些意外:「你不幫他?」
「看情況罷。」
既然林木一事與陸知安無關,楚玉也不再多留,站起身對陸知安行禮道:「今夜無狀,還請陸大人大人大量,別往心裡頭去。」
陸知安見楚玉又恢復了素日裡雲淡風輕的樣子,手指在手心了掐出幾條痕跡:「你信我嗎?」
楚玉掀了掀眼皮看著他:「陸大人值得我信任嗎?」
「我從未想過要傷你。」
「未曾想過,與未曾做過,那可不是一回事。陸大人在御史臺獄見我不過幾息,便能想到利用我,這份機智與計謀,我又哪裡敢與你鬥。」
楚玉等了一下,見陸知安沒有動作,便直接開門出去。
陸知安只覺得手心生疼,他將手伸到眼前,趁著燭火看了,手心已經被修剪整齊的指甲抓破了。
他又將手指握成拳,那月牙的傷口便看不見了。
雖然看不見,可是傷口卻仍然在,就算傷口好了,這時的疼痛總不是假的。
說來也好笑,他將楚玉帶進京來,卻從來是楚玉為他奔波勞累,他從未為她做過什麼。
陸遙將楚玉等人送走,回去見陸知安仍然待在書房,便敲了敲門,沒聽到迴音,還是大著膽子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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