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文嫻讓嬤嬤將寧巧娘放到床上,看著她蒼白著臉昏迷不醒,心裡很是不解,從往日行為來看,寧巧娘不是如此膽小之人。
囑咐小桃好生照顧自家主子後,余文嫻轉身便去了廳堂要找寧世遠。
寧世遠並不在,只有一個灑掃在打掃地上破碎的茶盞,余文嫻喊住灑掃,問他:「爺在哪裡?」
那灑掃小小年紀,還沒有笤帚高,聽了余文嫻的話,有些害怕地說:「方才爺帶了清哥出去,不知道去哪裡。」
臉色及其難看,滿面怒容,大踏步地往外走,也不在乎身後之人有沒有跟上。
寧清是寧世遠買的小廝,不過十三四歲,生得很是清秀,跟在寧世遠身邊也不過幾天時間,倒是嘴甜會哄人,頗得寧世遠的心。
余文嫻思索一番,轉身又回去看寧巧娘,見她依舊昏睡著,叫了小桃出去,小聲問她:「女兄是怎麼回事?怎麼一下就昏倒了?」
寧世遠抓住她的手肘時,不知道為何寧巧娘非常驚恐,身子不停地細細戰慄著,面如土色,眼睛四處不安的轉圈,似是想找什麼能幫她的。
等余文嫻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她已昏迷不醒,只被寧世遠強扯著才沒有倒在地上。
小桃年幼,又是寧巧娘去了蘇州時才跟在她身邊的,面對余文嫻的話一問三不知,加上口音不同,余文嫻問了幾句後什麼都沒問出來,便只能作罷。
不過寧世遠這番作派卻是太過了!
等女兄醒來,還是找祖父做主罷,萬沒有他老人家的嫡親外孫女上趕著給一個武官做妾的!
餘家書香門第,傳出去別說祖父,就是父兄在外人面前也抬不起頭!
屋裡,寧巧娘滿身冷汗,嘴裡小聲地求饒,只並沒有人聽到。
她又夢到了滿目的刺眼鮮紅,從她身體裡緩慢地流出,血液盡頭是一道模糊的人影,一會是曹天成,一會兒又變成了寧世遠,都獰笑著靠近她,嘴裡說的什麼聽不清,只有那雙眼睛裡溢位的貪婪殘忍如出一轍。
她想往後退,身邊卻一下變成了嬤嬤七竅流血的臉,陰沉地在她耳邊低語:「下面好冷,你來陪我好不好?」
寧巧娘想尖叫,卻叫不出聲,想逃跑,卻無路可逃,只能將自己瑟縮成一團,閉著眼睛捂住耳朵。
不聽不看不想。
等寧巧娘再次睜眼時,已是黃昏時分,她騰的坐起來,抱著被子謹慎而不安地看著四周。
是這幾天她住的房子,並沒有被帶到其他地方去。
她稍稍放鬆了一下身體。
門外小桃聽到聲音走進來,見她醒了,問她:「娘子醒了,肚子可餓了?」
見她驚懼地看著自己並不說話,又道:「少夫人來看過你幾次,見你沒醒,就走了。」
寧巧娘聽著熟悉的口音,忽然很想哭。
原以為離了寧父,能安穩地度過餘生,嫁一個人,生一個兩個或者許多的小孩,好好教導他們,夫妻和順,度過平淡卻溫馨的一生。
為什麼這麼小的願望都不讓她實現呢?
寧世遠為何要粉碎她小小的夢想?
她要離開汴京,去蘇州,找齊禮!
齊禮臨走之前給她留了些銀錢,她並沒有與其他人說,省著點用,能撐到她和小桃回蘇州!
他既給她留了銀錢,說不得心中是有她的,這是她最後的希望了!
小桃見寧巧娘忽然精神振奮,四處收拾著包裹,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余文嫻進來時就看到寧巧娘將房間弄得一團亂,她示意小桃撿起地上的書,問寧巧娘:「女兄這是做甚?可是在找什麼東西?」
她一開口,嚇了寧巧娘一跳,忙將東西塞到被子下面才轉過頭來,強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