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向家一天也是三頓飯了,吃完晚飯後楚玉正在洗刷,向文君來了。
天色已經黑了,楚玉奇道:「你一個人過來的?這麼晚了你找我有要事?」兩家離得近,有事大喊一聲都聽得到。這時的人大多又有夜盲症,一般沒事是不出門的。
向文君期期艾艾的,不好意思地扭著衣角道:「我睡不著,一躺下去就想到小柔的樣子,我能和你睡嗎?」
楚玉憋笑,點頭答應了。
楚玉為了方便照顧小孩,一直是跟向文蘭向文傑睡的。前段時間跟向文書說了一下,孩子大了也該分床分房睡,向文書便自己上山砍了木頭讓木匠做了床,還沒送來。因著向文君的到來,向文傑被送到哥哥的床上,心裡不高興,嘴便嘟了起來——楚姐姐會唱聽不懂但很好聽的曲兒。
兩人睡在楚玉兩側,緊緊的挨著她,楚玉明白是白天的時候被嚇到了,只輕輕地哼著歌——已經走調了但是也沒人聽得懂。
向文蘭年紀小,又大哭了一場,沒一會兒就睡著了。向文君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她翻過身面對楚玉輕聲道:「今天嚇死我了,如果不是你,小柔可能就真的沒了。」
楚玉只道:「不過是她的福運罷了。這孩子心善,沒做過壞事,閻王爺也不忍心收了她。」楚玉自己心知肚明,她今天救江小柔更多的是運氣,她只有理論知識,實際經驗是沒有的,當時也只是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也就是江小柔,換成其他不熟悉的人,她肯定是不粘手的。
向文君道:「雖然林鳳珠挺壞的,可她那個啞巴哥哥人還不錯,今天還跳到水潭裡救了我們呢,都說有什麼樣的爹孃就有什麼樣的種,林鳳珠肯定是種了她孃的壞!」
楚玉問道:「林鳳珠的哥哥是怎麼啞的?天生的?」
向文君搖頭道:「他其實不是啞巴,是結巴,以前就有壞小孩笑話他,他就越發的不說話,大家就開始叫他啞巴。」
「那他父母不管嗎?結巴的話,是可以治的。」
「結巴可以治嗎?他娘生下他就走了,兩三歲了還不會說話,他爹就說他是掃把星,後來又娶了林鳳珠的娘,生了一對兒女後更不管他了,還經常打他不給他飯吃,後來林爺爺,就是我嫂子的爺爺看不過去了,偷摸著給點吃的才活下來的。」
楚玉道:「那其他人呢?都不管的嗎?」
向文君道:「誰能管啊,都是他們家的家務事,他後娘老是在外面說他如何不聽話自己後娘是如何難當,卻不知道別人有眼睛也是會看的!」
楚玉道:「你怎的這麼瞭解?」
向文君道:「我嫂子說的,他們是隔房的姐弟,她出門子(出嫁)啞巴還送了她一根木簪一個手串呢,自己去山上砍了木頭自己做的,可好看了。」
楚玉道:「那倒是個有心人。」
向文君道:「是啊,就是運氣不好,遇到了個壞後娘。」
楚玉嗤笑道:「夫為妻綱,如果不是他父親的默許不作為,他後娘敢這樣對他?但凡他父親能對他和善一點,哪怕是怯懦怕老婆,林氏宗族能答應?也不怕壞了一族的名聲!不過在父子之間選了個能帶給自個利益的罷!」
向文君目瞪口呆道:「不……不會吧,好歹他爹把他養大了呢,隔壁村還有把兒子給扔掉的呢。」
楚玉穿越過來已經差不多一年了,『不舉子』現象也聽到過很多,但每次聽到總是會引起強烈的反感。(不舉子:不養孩子,即孩子生下來被丟掉或者殺掉。宋朝的男性一出生就有丁錢(人口稅),各地不一樣,一般是一人四鬥米,一年一次。)
她也擔心嚇到向文君,只摸摸她的頭道:「人性是很複雜的,或許當初他父親是真可憐這個孩子,也或許是有了另一個健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