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上旬,陸知安休衙時讓郭蒙帶了楚玉出城。
從東南邊的陳州門出去,再往西南方向車行約麼半個時辰,才到了地方。
唐英最近總是嗜睡,楚玉便在馬車上準備了一條小毯,此時抱著手爐正裹了毯子閉眼假寐。
二月的天氣尚冷,好在今日無風,陽光正好,楚玉把車簾拉開一條縫,向外望去。
路邊小草結了霜還沒化開,樹枝上卻抽了條,偶爾天邊有不知名的鳥雀飛過,留下一聲聲婉轉的啼叫。
春回大地,生機盎然。
馬車在一間宅子前停了下來,楚玉下了馬車,陸知安已在前方等著,她疾行上前,停在陸知安身後幾步距離的地方行禮。
郭蒙與陸遙去停了馬車,唐英在楚玉身後神色有些萎靡。
「便是這座宅子,三進三出,連帶周圍一片土地和後邊那座山都是屬於這個莊子的。」
楚玉仔細打量,屋角飛簷,青磚黑瓦,紅漆的大門,門口兩座石獅,角落還有兩根栓馬樁。雖說是三進的格局,單從外邊看,卻比楚玉現下居住的地方要大上很多。
楚玉又看了四周,後邊的山並不高,說是山,倒不如說是山丘,只旁邊土地寬闊,約麼有三四十公頃。
很大!
地裡空著,土地被翻過一遍,還帶著泥土和小草特有的味道。
山上有樹,大多是柏樹杉樹,宅子旁邊有一條小路蜿蜒而上。
陸知安見楚玉打量得差不多了,率先往屋裡走去。
大門敞開,臺階下面跪了二十來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還有一個三四歲的小孩。身上衣服並不算舊,打理得乾淨整潔。
楚玉嚇了一跳,忙看向陸知安。
「這是莊子上的莊戶人家,原來的主子將人一起賣掉了,平時就住在旁邊的下房。」陸知安對楚玉說完後又對前方一眾人等淡淡道:「起身吧。」
那些人磕了頭才敢起身,也不離開,弓著身子站在兩邊。
楚玉跟在陸知安身後,粗略地將整個宅子逛了一圈,發現內裡比自己的宅院大上幾倍,兩座垂花門,四面抄手遊廊,院中甬路鋪了小石子,向陽的角落有一個小池塘,池塘中間有假山,倒沒看到金魚和水生花,院子另外一邊是許多楚玉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在初春時節,開了小小的幾朵,顫巍巍又倔強地彰顯著自己的存在。
整個宅子佈局精心,用料考究,設計獨特。
雖算不得三步一景五步一畫,卻處處雅緻,透漏出前主人不俗的品味,還有豐厚的荷包。
出了宅子,兩人沿著青石板做的小路慢慢向山上走去,陸遙幾人遠遠地跟在後方,偶爾踩了樹枝發出一聲響。
路旁都是松柏,還能看見一兩隻小松鼠在林間跳躍,偶爾好奇地從樹上探出頭觀看,並不怕生。
楚玉沉默了一會問陸知安:「這莊子恐怕不是陸大人所說的兩千五百兩吧。」
在上水村,中等田一畝也得六七兩銀子,向文書一家一年的家用也不超過兩貫錢,到了江寧,楚玉賃房的錢一個月就將近一兩銀子,汴梁物價就更貴,池映易安置的宅子也是先行租賃,等年前酒樓的分紅拿下後才買的,三進的宅子就已經花了一千多兩,還不算零零總總裝飾的。
更別說還帶了這麼一座山和一大片的土地。
陸知安道:「這莊子離京城遠,價格也會稍微低一些。原本是一位前朝官員的,被一富商買來給自己獨女當做嫁妝,可後來女兒遠嫁,他們又要回鄉下老家,這莊子急著出手,便便宜賣了。」
「陸大人真沒往裡面添錢?」
「土地和宅子倒是值錢,這山並不深,也產不出什麼好東西,只算半買半送的。」
楚玉不大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