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在看到往自己狂奔而來的唐英後,使勁咳嗽了幾聲,便再也支撐不住,昏倒在地。
等她再次醒來時,天已經黑了,她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屋裡點了一盞油燈,在豆大的燈火中,楚玉費力地打量著四周。
屋裡除了她並無一人。
她還以為唐英會像上次一樣守在她身邊呢。
陳許氏端著託盤走進來,見楚玉正睜著眼睛看著她,忙將託盤放在桌上,上前扶起她靠坐在床頭,又給她倒了一杯水。
楚玉一杯水下肚,才發現口渴得緊。
陳許氏見狀,又給她倒了一杯。
楚玉搖搖頭,問她:「現在什麼時辰了?」
一出聲才發現聲音嘶啞得厲害,喉間似是卡著魚刺一般疼癢。
「戌正了。」陳許氏將水杯放下,又將託盤中的稀粥端過來:「可要進一些食?」
楚玉搖頭,讓她給自己更衣,又讓雲飛揚去了隔壁將杜振叫了過來。
楚玉被陳許氏扶著去廳堂時,杜振正好趕了過來。
楚玉正坐在上首不知道在想什麼。
杜振給她行了一禮,楚玉才反應過來,道:「杜大人來了,坐。」
待杜振坐定後,楚玉又道:「你等下去稟與他,就說,現下正是天氣炎熱乾燥之時,祝融之災亦是常事,鍾大人雖是二品大員,到底也是尋常人家。」
聲音嘶啞,說得很是吃力。
杜振點頭:「楚娘子現下是不想與鍾大人硬碰硬?」
畢竟還是比不過的。
楚玉笑了一聲:「不是我想不想,既然刀與糖都遞給官家了,端看他是想用刀還是想用糖。說不定是一手刀子一手糖呢。」
杜振細一想,反應過來後震驚道:「你是故意的?」
楚玉這才瞥了他一眼:「三省六部,相對而言,禮部比工部明顯一點,卻不至於太過緊要,最主要的是,剛好碰上了,能多算計一個就多算計一個。」
杜振想喝杯茶冷靜一下,手在旁邊几案上薅了一下,才發現楚玉連茶都沒給他上。
他有點手足無措,只點頭,罕見地有些結巴:「好的,是要現在去還是等天亮?」
「若是趕得及,最好在明日早朝之前讓他知悉。」
杜振又哦了兩聲才站起來:「現下宮裡還未下鑰,我快馬趕去,或是還能趕得上。」
楚玉閉上眼睛輕輕點了一下頭。
她很疲累。
杜振便腳步匆匆地離開。
楚玉聽到有腳步聲從外走來,睜開眼睛輕笑:「我還一些你惱了我呢。」
唐英給她端了一碗藥過來:「大夫說你那嗓子得好好養,不然就廢了。」
楚玉渾不在意:「我又不靠這個謀生,能說話就行,管它廢不廢的。」
只是說完還是從唐英手裡接過藥碗,一下喝盡。
還砸吧了兩下嘴:「挺甜的,放糖了?」
「甘草。」唐英在她另外一邊坐下:「我寫了封信,讓二爺將小澤帶過來。」
楚玉點頭:「小孩子還是該在父母身邊,只她身邊的嬤嬤便不用換了,咱們家也能養得起。」
唐英點頭。
楚玉又道:「你明兒有空去找一下池娘子,就問她,可願意接管桑麻隊,她原不是想去蹴鞠麼,正好將隊伍送給她,她現在的身家也養得起。」
「怎麼想到把桑麻隊送出去?」
楚玉在桑麻隊上下了多少功夫她是知道的,這好好的,怎麼就想著將隊伍送出去。
「校尉一職已經得到了,便沒有什麼意義了唄。」
唐英借著昏暗的光線打量著她:「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