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齊禮便與寧巧娘告辭,寧巧娘帶著小桃依依不捨地送他出了城,挽留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她將一包包袱交給他:「此去蘇州,山高路遠,你又是一人獨行,切切注意安全,若是到了,給我帶個平安。」
齊禮拒絕道:「你在京城也不容易,多留些好傍身,也免得到時候讓寧公子為難。」
寧巧娘笑著點點頭:「你且放心。這裡不過是些乾糧,讓你帶著路上方便。」
齊禮這才接了過來,對她道了聲多謝,不再多加留戀,舉步便離去。
寧巧娘站在城門,凝視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路的盡頭,良久後才坐上馬車回去。
齊禮一路步行到了十里亭,亭外停了一輛帶輿的驢車,車上空無一人,空留著驢子拴在樹上,正搖頭晃腦的。
齊禮將包裹甩進車裡,解開嚼子,翻身架著驢車離開了。
沒有回頭。
他喜歡寧巧娘嗎?
喜歡的。
只這份喜歡不足以讓他改變目前的生活,更不足以讓他對抗陸知安兄弟。
他原來的任務是看顧寧巧娘,後來的任務是將她送到京城。
他完成了,也該回到原來的生活了。
他在客棧留了些銀兩,等他走後讓掌櫃的帶給她,也算是全了兩人之間的情誼。
寧巧娘帶著小桃上了寧宅的驢車,驢車排隊入了城,透過車窗的帷幕,她看著周圍人來人往。
有挑擔的貨郎,提著籃子的婦人,還有街邊叫賣的小販。
嬉笑嗔怒,眾生百態。
她有些茫然。
車輿與外界隔出一片空白,熱鬧似只屬於別人,自己在這邊踽踽獨行。
寧巧娘有一瞬間的後悔,為何一定要來京城找外翁呢?與齊禮在蘇州不也挺好的?
卻又有些害怕,齊禮或是會成為下一個曹天成,自己總是要給自己找一個靠山的。
做女人怎麼就那麼難呢?
若是齊禮能跟著自己待在京城多好?
為何不能拋下在蘇州的一切跟自己在一起?
她輕輕放下帷幕,不再看這與她無關的熱鬧。
楚玉的馬車與她交錯而過,往相反的方向駛去。
楚玉經常要去莊子,均是經由陳州門來回,守城的人都知道這麼一位主,加上楚玉從莊子上回來時,偶爾會給守城的一些自產的東西,因此她的馬車都是不用排隊的。
郭蒙也毫不羞愧地插到最前面,與守門吏打了一聲招呼,車都不用下,直接架著就出去了。
沿著官道行駛兩刻鐘,再轉到小道上,雖說是小道,卻鋪了細碎的小石子,仍可以讓馬車肆意地狂奔。
路旁稀疏的種著楊樹,偶爾會有一些小動物在裡面探頭探腦的,再行駛約麼兩刻鐘,就能進到莊子裡去。
郭蒙在這條路上來回多次,雖不說閉上眼就能走,卻是十分熟悉。
小道行至一半,會有一個小小的彎道,轉過彎,再往前行駛約一刻鐘,筆直的道路盡頭就是莊子。
今日卻出了意外。
彎道前方十丈餘外的路中卻停留著大批的樹木和石頭,擋住了馬車的去路。
好在馬車速度並不快,郭蒙忙停了下來。
「別出來!」郭蒙低喝了一聲,不帶絲毫猶豫,一手掌控著韁繩讓馬轉彎,一手往車架底下摸去。
楚玉聽到他聲音不對,擔心是出了什麼事情,又見馬車搖晃居然是在往回走,忙一手握住鄒子文,一手將頭上的藏劍簪拔下來緊握在手裡。
鄒子文也往座椅下摸去,輕輕一摳,便抓了一把劍出來,木製的劍鞘平實無華,拔出劍時也毫無動靜,只劍身寒光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