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說話,叫小丫頭們各玩各的去,四個人也說說私房話。
內容不外是對大姑娘情況的擔憂,鄭姑姑道:“樣樣學得不差,我偏覺得要壞事兒。”吳姑姑道:“還是心思重?”鄭姑姑點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哄了也不說,嘴咬得緊倒是好,可也不能把事兒在心裡悶爛了啊。”王姑姑道:“跟二姑娘倒是有得說,可二姑娘也還小,能幫她排解什麼呢?”
嘆氣了。這家閨女不好收拾。
這要擱宮裡呢,一頓好打,儘管派活兒讓她幹,也就沒那閒功夫多想事兒了,什麼毛病兒就都治好了。就算治不好,死活也不論,大不了攆出去。擱這兒就不行了,第一,你不能對她下狠手,第二,你炒不了她的魷魚。要命的是,她各種規矩學得好,偏偏人越來越憔悴,弄得西魯特氏一面請大夫一面看她們的眼神都帶上了懷疑,彷彿是她們虐待了她閨女。
兩位姑姑聽了珍珠的話,聽說張姨娘過來了,乾脆繼續躲了。周姑姑起身去正房,督促淑嘉早睡,理由也簡單:“這宮裡的主子起身早,寅時主子爺就聽政了,再沒有比這個時辰晚起的。想要起得早,就要睡得早。”
調生物鐘!淑嘉老實睡下了。
那邊兒姑姑們還在說話,這回說的是張姨娘,在她們看來,張姨娘就是個搗亂份子。見識不高就罷了,每每來添亂。淑嫻心思重,周圍就沒有不知道的,偏偏她要來提醒:“姑娘,成與不成就看這一哆嗦了。姑娘可要用心啊。”
淑嫻已經夠用心的了,再用,心該不夠用了。
你們還不知道張姨娘現在說什麼呢!
此時張姨娘正在對淑嫻諄諄教導:“姑娘,又瘦了。這可不行,是不是她們伺候得不盡心?儘管跟太太說,太太這時候兒再不會難為你的。姑娘,女人一輩子要抬兩回胎,頭一回,姑娘沒託生在個太太肚子裡,這一回再不能錯過了。要聽姑姑的話啊,怎麼著也要出人頭地才行。”
琥珀一扯嘴角兒,太太什麼時候也沒難為過咱們姑娘好吧?那難為都長在你嘴上了。煩死了,她一死就要弄得姑娘心情不好,姑娘一心情不好,大家全跟著不能表現得歡樂。平日裡也不見你怎麼著,怎麼到了這會兒又來添亂了?
琥珀還小,不知道女人別的事情都能湊合,唯有事關兒女的時候精神百倍。
張姨娘還在小聲說:“我生的,長得真不賴。好好兒幹,說不定還能成宮裡主子呢,到時候全家都要給你磕頭。”她一輩子老實,所有希望就這一個,看著希望還蠻大的,怎能不動心思?
三個姨娘,只有她有個女兒活了下來,要說以前還萎縮,這麼些年下來,自己心裡也高看自己幾分,也女兒的期望也更大了。如果女兒有出息……這種心思又冒頭並且茁壯成長。
淑嫻鬱悶得要死,張姨娘說的都是實話,她聽著卻不順耳。她想的是自己能夠明媒正娶、當家作主,那才是真正的風光。皇帝的小老婆,那也是小老婆。不得不說淑嫻的童年陰影太嚴重了,各種經歷之後得出的結論就是——總覺得嫡出的要高貴一些。
康熙確實還在壯年,他要添倆小老婆誰也不能說什麼。淑嫻更抑鬱了,她跟皇帝打過照面兒,當然緊張得沒看清楚皇帝的臉,心中存著敬畏,光聽聲音就覺得他能看透人心似的。挺讓人害怕的。
淑嫻打了個寒顫,終於忍不住了:“姑姑們快回來了。”張姨娘打了個突,訕訕地起身:“我也該走了,姑娘,記著我說的啊。那是為你好。”
姑姑們回來了,看著淑嫻又開始低沉,心裡萬分無奈。不忘生母,是個好品質,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憑什麼她裹亂,咱們擔責任?第二天就把事情捅到西魯特氏眼前了。
西魯特氏恨得直咬牙,張姨娘平時不哼不哈的,一抽風就是添大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