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堆積起來一直沒地方發洩，碧霄又一再觸到小皇帝的黴頭，哪怕從來沒想過要拿自己的權威震懾別人，小皇帝也要破例一次了。

碧霄緊皺著眉頭，深吸一口氣，最後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低下頭，單膝跪地。

&ldo;屬下有罪，請陛下責罰……&rdo;

語氣猶如壯士斷腕，風蕭蕭兮易水寒，看得小皇帝哭笑不得，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最後，小皇帝輕咳一聲，只能無奈道，&ldo;朕站了這麼久，有點冷……&rdo;

就著跪姿，碧霄輕易就能看見小皇帝光裸的白皙雙腳，眉頭微皺地說道，&ldo;屬下這就去找鞋子……&rdo;

說完，原本有些趾高氣昂的侍衛還真的躥出去找鞋子了。

小皇帝舒一口氣，回頭看了看躺在床上呼吸安靜的慕容涯，其實在碧霄出去之後他才有時間仔細看他。

慕容涯的唇邊多了點青青的鬍渣，眉間總有道清淡卻放不開的皺痕，即使是睡著的時候，也能感覺到他身上溫潤又冰冷的矛盾，感覺貼近人心又總是看不穿。

小皇帝苦笑，坐上床沿，伸手覆上了慕容涯冰冷的臉頰。

自言自語地喃道，&ldo;你不管事了倒是一了百了，你可知你究竟丟了個多大的攤子給我，不醒來又如何能看到我的笑話？&rdo;

指尖輕輕觸碰在眉心的一點皺痕上，小皇帝倏爾收回了手。

碧霄從外面回來，手上拿著一雙棉鞋，就像他剛開始出現在小皇帝面前的樣子，坦蕩蕩地蹲下為他穿上鞋，一語不發。

小皇帝本來臉上淡淡的笑意也沒了，看著碧霄的臉若有所思，才道，&ldo;你是不是知道如何解皇叔的毒？&rdo;

&ldo;是。&rdo;

碧霄抬頭，毫不避諱地直直看著小皇帝的眼睛，不屈不卑，亦沒有絲毫做作。

&ldo;那……是不是相國那邊已經有人來接應了？&rdo;

&ldo;是，葉相國讓尉遲將軍來接回陛下。&rdo;

原來如此……

怪不得碧霄會如此心急，不得不拿出半逼迫半威脅的架勢，只是他錯估了小皇帝，雖然他並不算聰明，可也不是能被人牽著情緒走的。

碧霄擔心的，是怕他們一行人與尉遲驕陽接觸之後必須馬不停蹄地回到國都，而延誤了慕容涯就醫的時間。

只是畢竟是官位比自己大了很多的將軍和相國，他小小一個近身侍衛說的話根本算不得什麼。

小皇帝笑了笑，&ldo;那你也真是奇怪，直接跟朕說就好了，這一點時間也不算什麼，醫好皇叔才是正經。而且怎麼看都是誠心懇求比威逼怒視來得好吧，求人也不是這個態度的吧？&rdo;

&ldo;殿下是為了你才會中毒不起的！&rdo;碧霄終於忍不住怒道，雙眸怒睜，那樣子，恨不得把玩笑不恭的小皇帝一口吃進肚子裡去。

而碧霄這個樣子，只會讓小皇帝更想捉弄他，許久不曾有過的惡作劇心理開始作祟，&ldo;喔……朕中毒連累了皇叔，倒還是朕的錯了？&rdo;

&ldo;本來就是……&rdo;碧霄小聲嘀咕，&ldo;陛下若是不去醉月樓，又怎會有這許多波折？&rdo;

說起來，醉月樓的事情好像過了很久似的，小皇帝追溯回憶，才想起那時他為什麼會拉著葉傾歡去醉月樓，又是如何遇見軒轅不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