謂奴僕其實是兩個概念。僕者,是有服務年限的,也有一定的待遇,如同聘用制一般。
而像桑鐸這樣,自求入門,卻夠不上僕,而是徹底成為奴。所謂奴,便是奴隸。相對於僕,奴隸毫無任何□□,等若主人家的私有物件,生殺予奪,全在主家一念之間。
而在吐蕃,這種觀念比之大周更甚,奴隸別說受傷,就算快要死了,也難得主家多看一眼。更遑論如嶽陵這般,竟而親自動手,為其治傷?
門外腳步聲響,習春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上面擺著一個罈子,還有幾樣小菜和幾個碗盞。
嶽陵不看其他,伸手將那罈子拿起,拍開泥封,這才淡淡的道:“忍住!我要為你先消毒,才好上藥。你自放心,這點小傷,我保你七天內完好如初,活蹦亂跳。”
桑鐸目中淚水再也忍不住,咬著牙,使勁點點頭。他半路求告,請入嶽陵門下,本是萬般無奈的一條路。
在那種情況下,早晚他將變成一個犧牲品。而對他來說,要想躲過那一劫,除了投入嶽陵門下,便唯有逃離一條路了。
至於說投向阿旺平措,或是次仁歐珠哪位的門下,一來那些老狐狸不見得肯信;二來,那種情況下,便算信了,也絕不肯那時收他而得罪佔堆傑布。
而逃跑,這吐蕃天地莽莽的,地廣人稀,他一個人又能逃去何處?只怕最終還是落個被抓回處死的下場。
所以,他只能賭一下。眼見在場那些平日的大人物,都對嶽陵大是忌憚,又聽聞過嶽陵義救古戎王父子的事蹟,這才有了下午那一幕。
但是,他萬萬想不到,自己一介奴隸,作為主人的恩義王,竟能放下身段,毫不嫌自己一身血汙,而親自為自己施針用藥。此刻,竟然還要為自己淨背!
或許,當一個人餓極了時,你給了他一口飯,他會很感激。或許,當一個人危厄時,你慨然伸手救了他,他會終生不忘。
但是,所有這些,都遠遠不及你給了一個人尊嚴!桑鐸這一刻,真真的感受到自己作為一個人的尊嚴。這份尊嚴,正是那個坐在身後的男人所賜予的。
他做來如此坦然,如此自然而然,一霎那,這個藏族粗鄙的漢子,不由熱淚盈眶。
背後,烈酒潑灑而下,他分明感覺到那份刺入骨髓的,不是痛,而是一種永生也難以報答的恩義!
第174章:暗中的黑手(1)
第174章:暗中的黑手
烈酒浸潤著撕開的肌膚,幾番潑灑之下,血汙褪去,只餘下橫七豎八的一道道傷口,皮翻肉綻,青紅相間,不忍瘁睹。
嶽陵放下酒罈,再翻手時,已是拿著一包粉末。這卻是他親手配製的傷藥。雖沒新增血參的成分,但因有了諸多其他不常見的靈藥相佐,藥性卻非一般金瘡藥可比。
均勻的灑在桑鐸背上時,桑鐸只覺背上先是一癢,但不過片刻,便突然轉成一片清涼的感覺。那原本讓他咬緊牙關的劇痛,這一刻,竟是半分都不見了蹤影。
這位主人,竟有如此大神通的手段!桑鐸既感且佩之餘,又不由的更為自己今日倉促中的決定慶幸。
“好了,三兒,你去給他找件衣服來,咱們吃飯。”嶽陵給他上好藥,這才起身淨手,淡淡的吩咐道。
習春滿面讚歎的應了,他也是首次知道,這位師叔祖竟還有如此手段。想想本門呂祖當年似乎也以岐黃之術,在世間得享大名,看來師叔祖說,當日所傳只是一招拳法之說,裡面實是大有水分啊。
這位師叔祖大大的狡猾!
習春同學暗暗腹誹著,腳下一溜兒煙的走著,心中已是打定主意,定要好生伺候著,以便從這位狡猾的師叔祖手中,儘量多的壓榨出些東□□。
可憐嶽大官人,哪裡知道自己原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