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麼打算?”盈袖沒好氣地道,“簡直是異想天開。你知道嗎?小磊先前跟我說,還要一輩子不娶呢。——為了黛黛,簡直能做和尚了。”
謝東籬看著盈袖笑,“你氣呼呼的樣子,跟小磊其實差不多。”
“去!人家跟你說正事呢!”盈袖從狼皮薄毯裡伸出穿了綿紗襪子的腳,輕輕踢了謝東籬一下,“小磊這件事不地道,就算要退親,能在這個節骨眼上退嗎?”
“你也知道不地道?”謝東籬嘆了口氣,坐到盈袖身後,從背後將她擁住,“讓小磊做皇帝,確實是強人所難。他不適合這個位置。”
“啊?”盈袖萬萬沒有想到,謝東籬居然是站在小磊那一邊的!
“你說什麼?我沒有聽錯吧?”盈袖大急,轉頭攥住謝東籬的肩膀,恨不得使勁兒搖他幾下。
可惜謝東籬身強力壯,就算是坐在那裡任她搖,她也不能撼動他分毫,只掙得自己胳膊疼手痠。
“你不同意嗎?”謝東籬低頭看著盈袖驚惶的神情,“還是你認為你弟弟天縱英明,是濟世奇才?”
盈袖被噎了一下,悻悻地放開他的肩膀,轉身偎在他懷裡,背靠著他的胸膛,熱熱地勝過上好的暖爐。
“怎麼能這麼埋汰我弟弟?”盈袖不滿地嘀咕,“他比很多皇子都要厲害。北齊的那個四皇子,什麼東西?!不還是做了皇帝?”
“袖袖,說話要公允一些。北齊四皇子殺兄弒弟毫不猶豫,小磊做得出來嗎?”謝東籬懶洋洋地伸出長腿,靠在貴妃榻沿子的大迎枕上,“一將功成都要萬骨枯,更何況要坐擁天下的帝王?”
作為一個合格的君王,殺伐決斷是必備品質。
沒有這個品質的君王也有很多,但大部分都是短命鬼,不是被臣下矇騙,取而代之,就是被兄弟兒子逼宮,最後提前遜位。
“……可是小磊就算沒有殺伐決斷的性子,但東元國沒有別人跟他爭,而且他還有你這個姐夫幫他,他怎麼就不能做皇帝了?”盈袖還有些不滿。
謝東籬突然沉默下來,半天沒有說話。
盈袖靠在他胸前等了一會兒,察覺到謝東籬異乎尋常的沉默,轉身看了看他。
謝東籬半垂著眼簾,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默默地看著她。
盈袖心裡有些慌張,“怎麼了?我說錯了嗎?”
“沒錯,也有錯。”謝東籬終於悠然說道,將盈袖抱得緊了一些,“如果真如你所說,到底是你弟弟做皇帝,還是……我做皇帝?”
盈袖訕訕地轉過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到時候,就算我不起謀逆之心,小磊這樣耳軟心活,被別人說得跟我們離了心,你打算怎麼辦?”謝東籬緩緩說道,將自己的心思一步步攤開放到盈袖面前。
“小磊現在實在是不想坐上那個位置,我相信他是出於真心。可是等他坐到那個位置之後,他的心思會變成什麼樣子,你想過嗎?”謝東籬低下頭,和盈袖臉貼著臉,輕輕磨蹭了兩下,感受著她滑膩的肌膚。
那個時候,小磊沒有了盛青黛這個最大的念想,會不會鑽牛角尖?或者消極怠工,又或者被人慫恿得對姐姐、姐夫離心?這種種情況,都是可能發生的事實。
盈袖的心砰砰直跳,完全沒有想過這些問題。
她甚至從來沒有想過謝東籬全力為他們元氏皇族付出,是不是心甘情願。
畢竟以謝東籬的才幹,做東元國的皇帝真是綽綽有餘了。
但是,謝東籬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盈袖心念電轉,直覺謝東籬不是這樣的人。
她記得他們回到古早時期,謝東籬已經是中州大陸的執政官殿下,那個位置,跟皇帝沒什麼兩樣。
而且那時候他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