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要跟環兒同甘共苦,環兒吃什麼,我自然也吃什麼。”三王爺笑得風光霽月,萬千溫柔。
蕭澤跟啞巴兄妹可沒心思插科打諢,手裡緊緊握著筷子卻不知道該怎麼下口。餓了近兩個月,眼前忽然出現一桌山珍海味,他們還當做夢一樣,生怕一筷子戳下去夢就醒了。
賈環扶額,咬牙低語道,“看看咱身上穿得錦衣,咱現在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別做出一副難民的樣子成麼?否則我就把你們扔回難民營去!”
三人立馬正襟危坐,悄悄用袖子擦口水。
三王爺忽然輕笑起來,追憶道,“以前每到夏日酷暑,我便覺得精神萎靡食慾不振,常因一道菜做得不合胃口便衝下人大發雷霆,吃過一口的菜絕對不再碰第二筷子,也不賞人,只管倒掉了事,現在想來還真是……”他搖頭嘆息,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才好。
啞巴兄妹用敬仰的目光盯著他,心道三哥看上去如此落魄,原來曾經也享受過那等榮華富貴,死了都值了!
“你那是腦子進水了,有錢燒得慌!”賈環嗤笑。
“是,腦子確實進水了!幸好遇見環兒,現下腦子又明白了。”三王爺伸手想摸摸少年髮髻,被躲開了去,少年也回敬了個牙疼的表情。
三王爺哈哈大笑,揮手道,“還看什麼,快吃吧!今天我請客,記環兒賬上!”
賈環正大口吃菜,聞言噎了噎。
蕭澤和啞巴兄妹噗嗤噗嗤噴笑起來。
雲州知府迅速處理了邱家的黴米案,又將澤安縣令的所作所為寫入奏摺叫人連夜送往京城,然後統計災民人數,各自安排去路。因有邱家的前車之鑑,雲州知府倡議城中大戶開倉放糧接濟災民的時候,大家態度十分積極踴躍,解了官府存糧不足的燃眉之急。
五日後,數千災民都已安置妥當,雲州知府離開澤安,繼續往下屬縣城巡查。因一路有官兵隨行保護,許多投親的災民或行腳商人害怕遇上盜匪慘遭不測,都遠遠跟在儀仗後面,求個心安。知府也不驅趕,還派人時時詢問可有什麼需要,照顧的十分周全。
“父母官,父母官,說得就是這樣的人吧?”賈環謝過兩名送水的衙役,嘆息道。
“他做得很好。”三王爺滿意的笑笑,卻也不提坦露身份的事。相比一個五年不見的門客,自然還是生死之交的環兒更為值得信任。且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已在路上耗費了四日,賈環翻出地圖,順著河道指點下去,低聲詢問,“你可看出什麼了?”
“他沿咱們走過的路一直往上。咱們又繞回去了。”三王爺將烤熱的饅頭掰碎,小口小口往少年嘴裡喂。
賈環極其自然的一口口接了,篤定道,“他在找你。”
“說不準。晉郡王已經是個死人了。”三王爺微微嘆息。
兩人沉默對坐,賈環覺得心裡憋悶,一腳登上馬車,從小瓷瓶裡倒出一枚丸藥讓那氣息奄奄的土匪含著。
土匪嗚嗚哀鳴,卻餓的說不出話,想把丸藥推出去,卻發現它早就化了,只能啪嗒啪嗒掉眼淚。四天滴水未進,粒米未食,只要眼睛一閉,就能渴死餓死過去,得個痛快。偏這藥邪門的緊,含了以後精神格外亢奮,想閉眼睡上一小會兒都不行,只能半死不活的吊著。起初身上還五花大綁,這會兒不用綁,就是把他放了,也沒走路的力氣了。
少年塞完藥下車,從包裹裡拿出幾片醃好的牛肉,放在燒得滾燙的石板上煎,茲拉茲拉的聲響聽著便覺得分外誘人,他還偏要用個大扇子把濃濃的肉香味往車廂裡扇,簡直不讓人活了。
那土匪在山上大魚大肉逍遙快活慣了,早忘了受苦的滋味,這時哪還撐得住,又加之服用了興奮劑,有了一點子力氣,忙低不可聞的喊道,“三爺,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