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是春生率先歸來稟報訊息,然而在他第二次出行的半途中,與折返的祿生不期而遇。
二人並未急於回來,而是依照俞修的吩咐,於成縣逐一探聽詳情,探聽途中時而遮掩時而不遮掩,總得讓跟來的人能聽見該聽見的。
也就耽擱了三日的功夫便開始往回走。
這一路上,春生與祿生大多時候共騎一匹馬,一個睡一個駕,交替輪換,不敢有絲毫耽擱,足足累趴了四匹馬才回來。
馬兒跟著他們實在是遭罪。
也幸而不辱使命,探得當初從路人口中得知的訊息的確屬實。
不僅如此,還進一步得知桑家的長女桑知瑜嫁給了成縣的大戶陳家,雖是商戶出身,但其夫君陳載通早幾年便是童生,也算是沾染了一抹書香氣。
更為重要的是,桑知瑜嫁入陳家不滿三年,便已誕下一子一女。
“那日多花了幾個錢兒買通了陳家的一名小廝,據他所言,陳載通婚後風流成性,府中不僅妾室通房眾多,且有對陳少夫人動手之嫌,次數還不少。”
俞修微微皺眉,指尖輕觸鼻翼,淡然問道:“桑家是否知情。”
春生思索片刻,遲疑道:“......大約是知曉的吧。”
俞修目光如炬,凝視著春生,追問道:“什麼叫大約知曉。”
春生回憶道:“我們去的時候桑家攏共沒幾個下人,除了那個看門的,旁人都在內院。我們曾試圖向那看門的老僕探詢桑家姑爺的情況,但他堅決不肯多言,直言在桑家這件事不能隨便提及。”
由此,春生與祿生推測,桑家對陳載通的品性應該有所瞭解,不然也不會嚴禁家中下人談論此事。
隨後,春生又娓娓道來桑家長子與次子的婚姻之事,長子娶的是自幼一同長大的青梅,而次子則是迎娶了康縣縣令的女兒,可謂門當戶對。
長子自幼喜歡舞棍弄刀,對詩書並無太大興趣;次子今歲院試落第,仍是童生。
俞修聽罷,不由得輕抬手揉了揉眉心,將目光投向圓几上青瓷盆中的那株綠萼梅,已快三個月了。
倏地,春生又道:“據說桑家二公子名次不算靠後,差的不多,下回應能過堂,估計是有戲的。”
下回院試時,桑時序將滿十九歲,倘若能以十九之齡得中秀才,也算是個中翹楚,要知道,世間有多少人直至白髮蒼蒼還頂著“童生”的名頭。
約莫一刻鐘後,上房的俞老爺也得到了同樣的訊息。
他萬萬沒想到,派出的人這一去就是兩個月,幸而派去了三個人,否則連跟都跟不上,竟是日夜兼程。
得知確實存在那麼一個人,並且此人曾在五房院兒里居住了四個月,俞老爺心頭五味雜陳,尤其是對方的出身,讓他感到意外的同時又不那麼意外,倒與猜想的情形頗為吻合,的確是出身不顯。
至於俞修是如何與桑家那位喚作九疑的女子常常相見的,這個問題不僅派去的幾人在琢磨,俞老爺也同樣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俞修每逢旬日才會回府,回府後除了必要的去四房與上房,便是外院書房。
又或許,他那孫兒並沒有與之常常相見,僅是因五房的關係見過那麼一兩回而已。
然現下距旬日尚有幾日,學業為重,待他歸來再行詢問也不遲。
除了三房子女因守孝之故未能入學以外,四房的俞修與五房的俞十三,均已繼續學業。
這些日子,俞老爺的身體狀況略有好轉,至少已能指點俞五爺處理府中事務。
出乎意料的是,這庶出的五子展現出的才幹遠超預期,幾樁事都被他料理得還算妥帖。
也正因此,俞五爺接手府中事宜後,五夫人日子也鬆快多了,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