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成功者的歡呼聲激勵了剩下的孩子們。他們也學著那孩子的樣子,一個個凝出了羽翼,飛向了天空。起初的時候,他們的臉上還掛著緊張的表情,羽翼的扇動還很笨拙,也不敢飛得太高。但漸漸的,當那種飛行的快感融入了血液之後,他們變得張揚起來,甚至開始試圖嘗試一些高難度的動作。
很快的,草地上只剩下一個人還站在那裡,那就是風蔚然。他有些困惑的站在原地,看著同伴們一個個高飛起來。
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軀體內空空蕩蕩的,似乎什麼都不存在了。他能夠感應到某種力量,他猜測這就是月力的召喚,他的體內似乎有烈火在燃燒,但最終什麼都沒有出現。那力量似乎只是在焚燒他,而不是令他飛起來。
“凝出羽翼之前,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在杜林時,曾經問過年紀比他大幾歲的孩子。
“嗯,怎麼說呢?就好像……就好像有兩根線,綁在你的凝翅點上,把你用力的往上拉,”他回答說,“而且你會覺得有一種奇怪的衝動,好象身體被什麼東西緊緊的捆住了,需要找到一種發洩的辦法。那種時候,你會覺得,腳下踩著大地是很難受的事情。”
但此刻風蔚然只覺得很熱,很想跳進水裡,他也沒有覺得有什麼線在牽著自己的背往上拉。他只感到夜風拂過,帶來一陣涼意,那涼意一直透到了心裡。
背後傳來一陣緩慢的腳步聲,不用回頭,風蔚然也知道那是義父風長青。風長青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問:“怎麼了?沒有辦法把握住月力?不要緊的,第一次飛翔的時候,很有可能控制不好,所以無法凝出羽翼。也許,到下一個月的時候,你可以再試試看。”
風蔚然後來很後悔自己當時的誠實。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想的,居然就那麼愚蠢的衝口而出:“不是,我根本沒有感應到任何上升的力量,我只是覺得熱。”
這話說出口他就知道糟了,他雖然年幼,也很清楚一個無法飛翔的羽人意味著什麼。尤其倒黴的是,自己還偏偏還是一個風氏的子弟。
貴族身份真是害死人哪,他想。
風長青把他的頭扳過來,在明亮的月色下打量了很久,似乎是在研究一隻水果應該生吃還是榨汁喝掉。許久之後,他放開手,一言不發的走了回去。風蔚然乖乖的跟在背後,噤若寒蟬。
四、但我並不是傻子(1)
風蔚然在雲家的時候,曾學到了一個詞,叫做“溫情脈脈的面紗”,當即以為這個詞妙到了極處。他一下子想起了自己那個失敗的起飛日,想起了一直以溫情對他的風家的上上下下。那層溫情果然如同面紗,披上和撕下都完全不需要時間。
“他們知道你不會飛,馬上斷定你以後不可能有任何出頭之日,風長青也不會再對你視同己出。這樣的話,他們既不必巴結你,也不用擔心你日後影響他們的地位,所以就不必對你客氣了,對不對?”石秋瞳說。
“你真聰明,”風蔚然佩服地說,“說得半點也不差。”
“哼,都是我們人類玩剩下的……”石秋瞳咕噥了一句。
一覺醒來,風蔚然發現自己身邊只剩下了忠實的陳福,其他人已經懶得去理睬他了。在羽族的城市中,一切的流言都像是長了翅膀,傳播得飛快。一夜之間,整個寧州都知道了這個不幸的訊息:風蔚然是個卑賤的無翼民。
“這是羽族千萬年來的傳統而已,”陳福說,“既然名字都帶了個羽字,不能飛,難免受人歧視。尤其在戰爭年代,我們羽族人少力弱,全靠高飛射箭來和敵人對抗,不能飛翔的,只有死路一條。”
“可是戰爭已經結束好幾百年了,”風蔚然喃喃地說,一臉的失落。
陳福搖搖頭:“可是傳統總歸是難以磨滅的,尤其對於我們羽人而言,